在董卓准备告退回廷尉府亲自处理刘良之事前,刘辩问道:“董卿觉得,朝野上下,私下里认为是朕逼迫太傅放权养病者多吗?”
董卓思索片刻,答道:“臣以为刘良之辈,不过小人耳,其人并不知道陛下与太傅之间的情谊,本就是自寻死路。”
“朝中如臣这般心思耿直的人,只当是陛下关爱老臣身体,并不会想许多”
刘辩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你董卓要是耿直,那天下就没有复杂的人了!
不过董卓话中的意思却是很明确的,甚至于他故意让郭直放出去的消息说不定还起到了反作用。
刘辩又说道:“卿以军功封斄乡侯,封邑应是一千两百户吧。”
董卓闻言立刻拜道:“是,臣卑鄙之身,蒙受皇恩浩荡,唯当昧死以报!”
刘辩虽然心里未把董卓的话当真,可明面上,他摆出一副感动的模样:“卿忠勇体国之心,朕岂能不知!”
随后话头一转,问道:“卿认为以太傅之功,可得封侯否?”
董卓也不纠结,这次未经思索就回答了:“太傅劳苦功高,且有军功傍身,当封列侯!”
“好了,朕明白董卿所想了。”
其实董卓和卢植之间又没什么交情,他说这番话,不过是揣摩着刘辩的意思往下附和罢了。
董卓现在斗志昂扬,在坐稳了廷尉卿之后,朝中又出了一位来自凉州的太尉。虽然不是董旻原本猜测的盖勋,但现在的董卓已经开始反思当初董旻的思想没出问题,反而是自诩很懂的他错误判断了局势。
董卓觉得他现在又懂了。
从天子对卢植所表现出的情谊来看,以天子的性情,他未必不能成为第三位太尉要是司徒、司空,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在离开云台殿时,董卓却因为爵位的缘故有些惆怅名爵未来可期,可董卓还有一个最大的烦恼:他没有一个能继承他乡侯之位的儿子。
虽然安帝时以诏书的形式发布了“爵过公乘,得移与子若同产,同产子”,明确将爵位的继承范围扩大到了兄弟与侄子的范畴,让董卓不必担心人死爵除。
可董卓有过儿子,如果可以,他怎么可能不希望再有个亲子承爵呢!
这样想着,董卓打算今晚再去找华佗问问,有没有什么好汤药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天子交待的事情办好。
随着董卓返回廷尉府,刘辩对于刘良的处置结果飞快地传播开来。
刘辩选择快刀斩乱麻,用以明确彰显自己的态度。没办法,以官僚们的尿性,刘辩但凡把刘良诬告卢植的奏书留置一天,就会有投机者拿着放大镜一点点去找卢植或有或无的污点。
一时之间,所有明里暗里攻讦卢植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不见。
两日后的朝会之上,议郎臧洪慨然上书:“太傅卢公,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宾服九江蛮夷,清简庐江之乱。张角之捷,本之于卢公,收名敛策,而己不有焉保扶天子,任劳任怨。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不外如是。臣昧死以闻,太傅之功,诚宜封侯!”
董卓坐在朝堂之内,尽管他早就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幕,可见之在眼前发生,听着臧洪精心撰写的辞藻将卢植一生于国的功绩诉说出来
他不禁在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刻,他是多么希望被赞扬是自己啊!
如董卓一般又酸又羡慕的不在少数,刘辩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询问道:“对于臧议郎之奏,众卿有何见解?”
刘辩话音刚落,董卓立马跳出来捧哏,还拿出了刘辩称赞他的话:“太傅公忠体国,足以封侯!”
太傅与太尉皆不在朝堂之上,司徒崔烈理所当然地站了出来,对臧洪的奏书予以肯定。
其后司空、大将军、骠骑将军一一表态。
自从上次臧洪在朝堂之上公然骂过如今还在狱中的前将作大匠吴脩之后,朝臣们谁看不出他圣眷正浓?眼下这奏书说是臧洪说的,但谁不知道臧洪身后站着谁?
而且以卢植的功绩,封侯并不算强行为之,即便抛开军功不谈,扶助幼主本就是大功。譬如现在袁基身上的安国亭侯,便来自于他的祖父袁汤对桓帝的拥立之功。
若非左丰诬陷之事牵扯到先帝的脸面,早在平定黄巾之时卢植就有资格封侯了。
否则以臧洪的性格,就算刘辩有强逼着,他也不会上此奏书。
最终,卢植封侯一事很快就成了定局,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封哪一级的列侯。
最终初步议定以卢植家乡涿郡涿县的阳乡为名,是为阳乡侯,食邑一千户。
而今千户每年的收益因为寻常百姓人均田亩数的减少,还要略低于三公万石俸禄的一半,刘辩出得起这笔钱。
也不用担心列侯的食邑只增不减,推恩令依旧在稳定地执行着,列侯一级的继承人爵位不变,但食邑却是要同原来列侯的兄弟子侄孙来分的,并会随着二十等爵一起一代代分出去直至消失。
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刘辩相信,靠着刘良之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