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上个月在尚方监做工的老郑得了场急病,后来虽好了,但已干不了什么活了。按理说他是要赶出宫去的,但是啊,太后听说了他的事,直接把他送到城外西平观养老去了。”
说话的内侍满脸羡慕,他已经年过五十了,常年的劳累让他看起来超出年龄的苍老。
他在宫外没有家人,平日里虽攒了些钱财,但等他出宫时,能不能在宫外留得住这些钱财都是个问题。
听他说话的人与他年纪相仿,闻言虽也欣喜,却还是不无忧心地道:“太后愿行此仁德之举咱这做奴婢的自当感激涕零,可那西平观当真是个好去处吗?”
他们久在宫中,对于现实的残酷了解更深。
何太后在宫中素有威仪。
当何太后要主导安排宫中内侍宫女养老事宜时,没人怀疑何太后会和当初的太平道贼人一样拿钱跑路。
太后岂会看得上这点小钱?
但
“这倒不用担心,我听说啊,陛下特意为此立下了个定制,有意前往西平观养老的内侍宫女,可申请在休沐日去西平观,以作监督。还是陛下身边的小黄门郭直亲自负责此事”
“陛下仁德啊!”
“诶,你怎么走了呀?”
郭直还算有些能力,靠着西平观,没过几天就通过搜集情报破获了今年才发生的数起超过三十万钱的贪赃案件。
因刘辩久在云台殿,郭直侍奉在刘辩近前的时间一下子被郭胜挤走了许多。
靠着西平观,刘辩不求自己能构建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情报网,但若其能发挥点作用,同时别让旁人有机会这么做,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案犯的结局只有一个,伴随着渠穆等的贪赃案犯陆续被判处死罪,越来越多的大臣们明白了对付宦官的法门,而与此同时,刘辩得到了另一桩好消息。
此举得到了众多内侍宫女们的群起响应。
毕岚无比激动,因为他费时两年,耗费了西园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对造纸术的改良终于成功了。
郭直不敢与郭胜相争,乍一得了皇帝让他通过底层内侍宫女探听和收集消息的任务,当即投入了许多心思和时间。
“陛下,过去,臣总想着用其他树皮取代桑皮,但寻常树皮皆不如桑皮。”
“取钱去!”
刘辩曾听说,历史上的武则天曾在宫中拉拢底层的内侍宫女,组成了一张情报网,这样,宫中有任何事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曾劝李治废后,诏书都写好了,但在走流程之前,便被半道得知消息的武则天阻止。
刘辩望着手中浅黄色的竹纸,点了点头,他拿着桌案上早已备好的毛笔,蘸墨书写了数个字。
“后来臣索性抛开左伯纸的桎梏,选用南地之竹,遂成此纸!”
南北两宫之中,这样的一幕并不少见。
且有本身后顾无忧的张让和赵忠等中常侍带头响应,很快,由少府资助、皇太后主导的汉室首個养老机构正式在雒阳城外的西平观设立并投入运行。
一时间,原本肃穆安静的皇宫多了许多欢声笑语,好像过年了一样。
比起左伯纸,此竹纸在质量上还是差了一些,但无伤大雅。
“甚好!”
听到赞许,毕岚喜笑颜开,继续介绍道:“此竹纸乃是以至嫩之竹制成,将来精练工艺,臣以为当不逊色于左伯纸。”
又指着一旁卖相稍差一点的纸:“此纸乃取竹稍加长成之时所制,虽韧性不如前者,更粗糙些,但造价更低,印刷书写皆可!”
“南地之竹从出笋到长成堪用之时,两月足矣,如此,造纸所费,不过左伯纸一成而已,且工艺精进,或还有再降之时。”
刘辩问道:“造纸所用的竹子都是从南地运来的?”
毕岚答道:“是,陛下,北地之竹生长较缓,以之所造之纸质地更粗糙。”
刘辩道:“若在其产地以竹制纸,岂非更能节省?”
“陛下高见,恕臣愚笨,未想到此法”
刘辩看了毕岚一眼,确认了后者话中的确没藏着其他意思。
之后,刘辩又在毕岚的带领下参观了竹纸印刷的成果,他兴奋之余,郑重地对毕岚说道:“昔日,朕曾应允你,造纸之术改良之日,便是卿封侯之时。”
毕岚浑身一震。
这两年,他是怎么过的?
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为此头发都少了小半。
而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毕岚忍不住跪在地上,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今日竹纸既成,便是朕兑现承诺之际!”
毕岚的声音也止不住地发抖:“臣谢陛下恩典!”
刘辩将毕岚从地上拉起来,道:“是朕要替天下莘莘学子谢你,也要谢与你同做此事的匠人!”
已经回到了云台殿的刘辩正在捧着一本奏书出神,他在思索着该如何将竹纸的作用最大化,忽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