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西南十里处的山谷中。
顾恒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顾家,甩开了暗中跟随在他身边的护卫。他隐匿身份,带着燕尘歌出了京城,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们的行踪。
而上官海和宫心月等十六个少男少女,也纷纷收拾行囊的离开了顾家,他们在顾恒生的交代下,小心谨慎的防止被人跟踪,辗转反侧才慢慢的出了城。
此时此刻,黄昏渐渐降临。
顾恒生和燕尘歌两人位于山谷森林中的深处,周围极为的寂静,不过偶尔也会传来一阵阵的野兽低吼声。
“主上,我准备好了。”燕尘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坚定的低沉道。
顾恒生抬头望了望渐渐压沉下来的黑夜,面无表情的低头凝视着燕尘歌,郑重道:“接下来你一定要记住屏气凝神,运转天奚鬼道之法,无论你眼前看到了什么,都一定不要分心,切记。”
“主上,我明白了。”燕尘歌深知接下来容不得大意丝毫,面容凝重的不带半分松懈。
“那就开始吧!我在一旁为你护道。”
顾恒生双手轻贴在后背,目光如炬,却又似深渊般暗沉。
“多谢主上。”燕尘歌对着顾恒生恭敬的鞠了一躬,而后褪去了穿在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他虚幻的怨魂之体。
黄昏压抑而来,冷风簌簌扑面。
燕尘歌慢慢的将自己脑海中的杂念抛除,然后盘坐在深山谷林中,缓缓地合上了一双空洞的眸子。
天奚鬼道,夺天地造化,凝血肉之躯,聚万物灵气,散怨魂之念。
鬼道,不容天地所容,若想要步入鬼修之脉,定然会经历前生所经过的一幕幕画面。若修者失神分心,定然会因而迷失自我,惹得天谴降临,魂飞魄散。
因此,顾恒生已经告诫了燕尘歌其中的危险重重,让燕尘歌已然做好了准备。若是燕尘歌这样还迈不过这第一道槛的话,那就只能够让顾恒生失望了。
“鬼道,分六魄,开三魂,共九劫。此番入地玄之境,重聚肉体,只是第一步而已。燕尘歌,莫要让我失望了。”
顾恒生往身后倒退了一段距离,和燕尘歌有百米之遥,他望着燕尘歌盘坐合眼的虚幻怨魂之体,喃喃自语的紧了紧双手。
时间不急不缓的流逝,黑夜也渐渐的降临在了大地,整个山谷深林都充斥着一股萧瑟的冷意和危险的气息。
燕尘歌盘坐于地,气息一起一沉,虚幻的魂体一闪一暗。
良久过后,燕尘歌缓缓地睁开的空洞如渊的黑眸,一股足矣压迫心魂的磅礴气息从他的灵魂深处爆发出来。
远处的顾恒生望着这一幕,眼眸一沉的泛起了凝重的神色,自言自语道:“一步生,一步死,能否真正踏入鬼道,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时间又过去了片刻,燕尘歌的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强大,他的怨魂之体更是如浮尘般起起落落。
轰!
忽然,燕尘歌的怨魂之体发出一道闷响,他的双眼急剧一凝的陷入了空洞的神色。
燕尘歌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画面:
他看到了自己出生时哇哇大哭的场景,他看到了自己孩童时蹒跚学步的模样,也看到了生养他的父母亲人。
眼眸中的画面,燕尘歌仿佛沉溺在了那安详的日子里。很快,他便长大成人了,他外出历练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女孩很美,却总有一层薄纱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感到很朦胧。
有一天,他家中遭遇大变,家族亲人皆是被山贼屠戮殆尽了,当他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他愤怒了,他哀嚎着,他手持着利刃,凭借着自己灵玄境的修为踏上了山匪居住之地。然后……他斩尽了一切贼寇,将百来个贼寇的人头摆在家中亲人的坟头处祭奠。
“啊……”
他仰头哀嚎着,多么希望能够挽回亲人的生命,可是终究只是徒劳。他的悲戚似乎感动了天地,仿佛令大地都在悲鸣。
天,开始下雨了,如寒芒般痛击在他的心头和满目疮痍的家族废墟上。
风,起了,吹得他的衣角在噗嗤作响。
家已亡,仇已消,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头巷尾。他整个人都被血水充斥了,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让行人皆是避开了很远。
所有人都在疏远他,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他一人,显得那么的凄凉。
无人可怜他,无人在关心他。
这一天,他依旧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街头。
一个穿着淡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向他款款而来,女子的面容似被一纸薄纱遮掩住了,很朦胧,很玄妙,她说:“上次一别,你说过会来找我的,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他空幽死寂的眸子缓缓抬起,凝视着身前的女子有了一丝清明,嘶哑道:“你走吧!就当我从未出现过。”
“你,不在是他了。当年的他,天资过人,意气风发,敢于一国天骄为敌。”女子的白纱长裙在清风中微微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