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一会儿,吕公和刘太公对视一眼,都觉得此次拜访十分圆满,眼见时机差不多,便留下厚礼起身告辞了。
顾绫雪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谢礼,然后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出了帝都大学后,吕公坐在颠簸的马车中,目光穿过窗帘,凝视着街道上的行人,沉思着刚才与顾绫雪的会面,缓缓地对随行的家人说道:“此女果然非同寻常,观其言行举止,端庄大气,身居高位却毫无骄矜之色,且待人接物极为周到,对人心的把握,都远非一般贤才能比。”
吕媪在一旁点头赞同:“确实如此,顾大人不仅待人和蔼,而且对我两家也颇为耐心,想来定是一位心怀大义之人,看着就讨人喜欢!”
吕泽微抿着嘴,心中充满了敬佩。
这位武定侯的年纪可比他们小多了,但就像父亲说的,其言行举止间尽显沉稳大气,那气场之强大,远非他们可比。
吕媭重重地点了个头,也相当赞同父亲说的话,年岁比他们小许多,可那风范却如同久经世事的智者,她就在那里一坐,便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吕媭用力握着拳头,眼神越发的坚定了,她誓当效仿顾大人和三姊,勤学不辍,他日也要有所作为!
就在冒顿等人心情激动的从黄土台塬回到咸阳城的时候,吕家、刘家在距离城门口不是很远的城南一带也租赁到了两套房屋,经过大半宿的忙活,才终于安顿下来。
一夜过去。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凉意,两家人刚刚起床,却依稀间都听到了沉重而有力的鼓声。
那鼓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让人心头一震。
吕公等人面面相觑,听着鼓声之后那又隐约传来的歌声,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院门口的吕长姁第一时间跑出院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咸阳城的城门口,每日凌晨都会奏国歌,行升国旗仪式!
刘家那边也很快打听到了升国旗仪式,虽然两家人都感到很新奇,想要过去一探究竟,但显然此刻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带领全家人去城门口亲眼见识见识这一庄严的仪式。
与此同时。
城门口,刚刚破晓的晨光中,一群排队等候进城的人群中,一辆马车静静伫立。
马车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怔怔地抬头看着城楼上正在缓缓升起的黑旗。
那黑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大大的“秦”字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荣耀。
耳边悠扬的号角声、雄浑的旋律、秦兵们低沉而有力的歌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这歌声仿佛穿越了时空,每一丝旋律皆似千斤重锤一般,敲击在甘罗的心上,将他的思绪都带回到了那个烽火连天、铁马金戈的岁月。
他想起自己年少成名,却在名震四海,仕途如日中天之际,因故而重病缠身,所有梦想与希望被狠狠击碎。
致仕三十载,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常忆往昔峥嵘岁月,壮志未酬,却黯然离场,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却又只能默默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曾经以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始皇帝隆恩浩荡,赐下神丹妙药!
他服下后,一觉醒来,骤疾竟然奇迹般地消弭大半,整个人也犹如枯木逢春,再获新生!
历经二十日的长途跋涉,风霜雨露,虽说偶感体力不支,但昔日暗伤竟一次未曾复发,体魄渐复,精气神亦为之大振。
此刻,他站在城门口,听到这激昂的《无衣》,看到那高高飘扬的黑旗,清晰的感受了大秦的威严与荣耀,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始皇帝的感恩,对命运的敬畏。
仪式结束之后,甘罗随着人群来到城门口准备接受盘查。
士兵严肃地站在那里,逐一检查着过往行人的照身贴。当甘罗将自己的照身贴递给士兵时,那士兵目光一扫间,那原本带着几分例行公事的冷漠的脸上,便顿时露出了崇敬之色,深深地行了一礼,满是敬意的说道:“原来是甘大人,小人眼拙,多有冒犯,您请进城。”
甘罗摆了摆手,温和地笑道:“不必多礼,诸位职责所在,我等应当配合。”
在甘罗接受完盘查,登上马车进城的时候,一名士兵也迅速跃上马背,在第一时间骑马赶向帝都大学,要将这个消息传达过去。
士兵快马加鞭赶到帝都大学后,迅速找到正在巡逻的校卫,禀告道:“甘罗大人出现在城门口,我等已确认其身份。”
巡逻校卫一听,也立即马不停蹄地在校园中穿梭,很快找到了张良,气喘吁吁地说道:“张副校长,甘罗大人已抵达咸阳!”
张良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不容易啊,一个月过去了,人终于过来了!
张良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今虽然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