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喝得不知数,甜甜的味道,叫人上瘾。
喝了三四大碗,陈县尉才放下碗来:“你们这酒不错,没有掺水。”
“这原本是祭神用的,如何能掺水?这不是不敬天地么?”
无论官方祭祀,又或者民间祭祀,酒和血食,永远是祭祀神灵的最佳祭品。
血食还好,从最开始的人祭,到后面礼法规定的“三牲祭祀”,民间也有用“猪肉,鸡,鱼”替代的小三牲。
当然酒祭祖宗,毕竟一年就这么两三次,百姓以祭祖之名酿酒自娱,也是名正言顺的。
道观道人,也是非常喜欢喝酒的,比如山居观,便喜欢以酒制各种药材。
“那是!”经主道人侃侃而谈:“酿酒,要遵五行,循阴阳,经节气,知天时,晓自然变化之理,更别说酿酒之时蒸糯米的水,都是玉山上引下的冷泉寒溪,酿出来的酒醇厚无比,要是山神没有出世,每年祭典,光酒便要耗十七八坛,每坛供奉,还没开封,三日之后再开,里面一点酒炁也没,清亮若水。”
“哈!有这么多讲究,竟然只是供奉土偶泥塑,这不纯纯浪费么?此事了后,你们山居观,给山神酿多少,就给本官酿多少!”
经主道人苦笑:“若能过此劫,少不了县尉的酒吃的!”
许甲则笑道:“你还担心啥,有陈县尉出马,一个顶一百个,
许甲这边吹捧完,便找上胡金花:“流点眼泪出来!”
“啊?”胡金花不明白。
“给陈县尉开天眼,需要牛眼泪或者狗眼泪,这里也没有,你的也能用。”
“我哭不出来。”
许甲道:“想想伤心的事情。”
“从前还有些伤心的事情,自从跟着许师后,都看开了,不伤心了。”
许甲无奈。
经主道人听闻:“我这养了狗的,只是栓起来了!”
那狗是一条土狗,有圆点眉毛,身体雄壮,但是夹着尾巴,没办法,这里谁的气势都很强。
便是陈县尉,也是喜欢吃狗肉的。
这狗哭不出来,便叫道人折了一些萝卜叶,在其眼睛边上掰断,很快这狗就狂吠起来,流出了眼泪。
许甲拿毛笔蘸了一点,混了朱砂,在陈县尉的诸窍上,都点了一下,最后才在眉心画了一个眼睛。
顿时这陈县尉就感觉眼睛看东西有飞蚊,虫影,模糊起来:“我咋看不清东西了,怎么隔着一层纱一样?”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一生阴影的场面。
目光穿过供奉山神的大殿,仿佛进入了一处诡异莫名的空间,一道巨大的黑影蠕动于阴影之中,轮廓模糊,却又气势逼人。
一条数百丈甚至上千丈的巨大蜈蚣精在那里扭动着,他龙首人面蜈蚣身,身子盘曲扭折,犹如连绵山脉被强行折迭在狭小空间,压抑而扭曲。
他的背甲,是无数的躯干,头尾相连,好似人体蜈蚣。
千足如林,交错穿插,每一只都是人的手,或者脚。
这巨大的蜈蚣精正在这处空间挣扎,每次挣扎都震颤着周边空间,那处空间已然裂纹密布。
每一次剧烈的挣动,都伴随着低沉的嗡鸣,如同山体内部传来沉闷的雷鸣,预示着一场即将爆发的地震。
那蜈蚣精的双眸,如深渊般幽邃,射出冷冽凶光,直视人心,仿佛能穿透灵魂,勾起内心最深层的恐惧。
这千年蜈蚣精每挣扎一下,都叫陈县尉毛骨悚然。内心恐惧被挑逗起来,不禁背脊发凉,心跳加速,陷入无尽的恐慌与遐想之中。
他忍不住呢喃道:“这真是人能抵御的么?”
“这就是邪堕后的山神,被邪教污染了神性,如今像是妖魔更多于神灵。”
“那我看到的是真的?”
“是真的,也是假的,凡所法界观,无有物质,尽是虚妄,但法界和现实重合,便会引发一场地震,甚至瘟疫,不过好在,我已经做了双重准备,山居观的前任观主也主动牺牲,为我们赢得了时间。”
“再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邪教惹的祸,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邪教圣女呢!”许甲指着兔唇尼姑。
她没什么存在感,只是默默念经,念的正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许甲扒拉下来的七宝寒林袈裟,最终还是穿到了她的身上。
妙忍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一定会完成对此邪神的系缚的!以身侍魔,不二般若。”
许甲见她这副“慈悲样”就想起了傻活佛。
“她是长生教圣女?”陈县尉两眼放光:“乖乖,这可是重大收获!”
那侏儒被黄琵婆的屁熏迷糊了,胡金花见他有醒来的迹象,便施展迷术。
“你是何人?”
“长生教白骨使。”侏儒被迷得七零八落。
“你来此有何目的?”
“白骨圣女派遣我来此。”那侏儒道:“在这里有我长生教蜈龙大帝祭祀法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