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自从大唐开国以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里面关押着一个声名赫赫的吴王殿下,过道上站着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三尊大神,门外居然又来了一个往里硬闯的人。
牢门外已有三伙人把守了,刑部的人、长孙无忌的人、李靖的人,这时候有人要进去,自然是三方面的侍卫都出手相拦,里面只听得声声高喝:“刑部重地,不得擅闯!”
来人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因为人家是坐轿过来的,人还没有下轿,他带来的侍卫已经冲到大门口了。
大牢里剑拔弩张,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外面忽然有了动静,一下扭转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朝过道的尽头望去。
很快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又是一队人走进了这个大牢之中,一刹时本来还谈不上狭窄的过道被挤得密不透风了。
这回不用担心谁和谁动手的问题了,因为空间不够,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实力,都挤成一团了。
最里面是长孙无忌和他带来的兵士,中间是李靖带来的兵士,外面就是那人带来的兵士了。
尽管很挤还是得给人家让个道儿出来,一见来人,长孙无忌以及房李二人全都微微地一愣,谁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齐公公。
齐公公通常是不会轻易离开皇宫的,他出来基本上也就一件事,那就是宣读君王诏命。
“唉呦,你们都在一起呢?”齐公公的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说道:“倒省得我挨家去告诉了。”
一句话说得他们三个更是迷茫了,齐公公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直接开口说道:“长乐公主昨夜薨逝,陛下数回哭得几欲昏死,不能自已,无法料理公主后事,特召长孙司徒速回家中主持大事。”
李靖和房玄龄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得到皇帝的允许,只是凭着太子金令,直接抓捕长孙无忌确实份量低了点。
他们的目的只是干扰长孙无忌,让他不能对李恪下死手,如果他被皇帝叫走的话,李恪的危险自然也就解除了。
长孙无忌听到这个并不意外的消息,只觉得眼前发黑,长乐到底没有捱过这个长夜。
长孙无忌深知长乐一死,长孙家的君宠也就到了尽头了,他闭上眼长出一口气,这一天到底来了。
自己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因此才早做谋划,奈何还是晚了一丢丢,李恪还没有死,皇帝的病情是真是假是轻是重也还没有准谱。
不过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雉奴已经寸步不离地跟在皇帝身边了,随时可以动些手脚,只要拦住太子回京的步伐,胜算依然不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长孙无忌的脸上,长孙无忌再怎么想弄死李恪,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齐公公说他稍晚点回去吧?
“牢门锁好。”长孙无忌回身对他带来的人说道:“你们守在这里,不许出半点差池。”
长孙无忌扫了李靖和房玄龄一眼,一个字也没跟他们说,就冷傲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长孙无忌也知道他走了以后,是没人敢跟李靖和房玄龄硬刚的,他们要是想放李恪出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是长孙无忌也没有办法,他本人不能留下,留下就是违抗圣命,只能是宁可让李恪先逃过这一劫了,左右跑不了他。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人一步赶到皇帝身边,看看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跟李治沟通一下,让他见机行事,早点把大局安定下来才是上策。
李恪没有被解决掉,又被房玄龄和李靖发现了,现在就拼出手速度的时候,稍慢一点就会有灭顶之灾。
长孙无忌大步流星地走出庭院,外面车马俱已备好,他急匆匆地钻进车马大轿之内,车夫扬鞭打马,疯了似的冲向长孙府。
长孙府的大门上搭着黑色的纱幔和白色的绣球,成串的白灯笼高高地悬挂。
长孙无忌手扒着轿帘,远远地看到这个情景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也许是老了的原因,许多的陈年往事都浮上心头,想起了太多的人和事,小妹梳个丫字头满街乱跑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如今长乐都香消玉殒了。
车马大轿停在大门前,长孙无忌一下轿就哭得老泪纵横,管事上前扶着他,踉踉跄跄地往里走着。
灵堂早已经布置好了,公主也装殓好了,长孙无忌就只看到了一口大大的大棺材,别说长乐最后的活气就连咽了气的尸身也没看着。
长孙无忌扫一眼屋子里的人,城阳跪坐在最前面的绣墩上,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绢帕,眼睛早就哭得红肿了,长一声短一声地抽泣着。
再定睛看一圈,长孙无忌发现皇帝和李治全都不在,再向后一扫全是长孙府的人了。
长孙无忌一下子扑到棺椁上放声痛哭,这倒也不完全是做秀,长乐是长孙皇后的嫡长女,是长孙无忌心里最为疼爱的外甥女了,而且做为长孙家的嫡长媳,也是撑起长孙一族荣耀的定海神针。
可以说是要感情有感情,要价值有价值,她一朝薨逝,长孙府这天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