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气得浑身直哆嗦,嘴角紧紧地绷着,右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尽管心气得直突突,脑子毕竟没懵,这么点小事能把长孙无忌怎么样?就算你找他当面对质,他也有的是理。
外甥不懂事,当舅舅的有教育他的权力,当爹的再心疼,你也得忍着,总不能因为孩子磕了一下,大人就翻脸吧?
“娘亲舅大,打你活该。”李世民转身就回到床上躺着去了,李治憋憋小嘴又要哭,李世民不耐烦地吩咐了一句:“去,把你二哥给我叫过来。”
小的受了委屈知道找爹哭,大的受了委屈都不能让爹知道。长孙无忌挂着太子太师的头衔,更可以理直气壮地教训李泰了。
长孙无忌本来就看不上李泰,想必他去东宫就是故意给李泰立威的,想试探一下他是否好拿捏。
李世民可不想让儿子在长孙无忌面前受气,还是赶紧把他叫过来的好。
“哦。”李治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憋了巴屈地退了下去,垂头丧气地向外走着。
本以为来个恶人先告状能整治舅舅一把,没想到阿爷根本不管,他也不拿我当亲生的啊,这可怎么办?
李治止不住地叹气,哎呀,这事干的有点草率了,万一阿爷把这事说出去,舅舅知道我撒谎,那还不得真揍我一顿?
李治出了殿门,坐进轿子里,慢慢悠悠地往东宫走着,还没走上一半的路程,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二哥。
“二哥!”李治从轿子里钻出去,直接爬上了李泰的那辆四匹马拉的金辂车。
李治委委屈屈地把刚对老爹说的那番话,又对李泰说了一遍,爹不像亲的不要紧,二哥肯定是亲的。
李泰听罢,无奈地唤了一声:“为善。”
“嗯?”李治有点发毛了,愣眉愣眼地望向李泰,李泰一直都叫他“雉奴”,这还是第一次从二哥的嘴里听到他叫自己的字。
按理说叫字是一种很亲切的叫法,但得分什么人叫,亲人之间还是叫小名更为亲切,二哥这样叫自己,明显是生气了。
“雉奴,你的字叫为善,你真的为善了吗?”李泰扭头看着身边的李治,说道:“你怎么能诬告舅父呢?”
“我”李治气得把头扭到了一边,嘴硬地说道:“我没诬告,他真打我了,他就是打我了。”
李泰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的,就冷冷地说道:“舅父疯了吗?无缘无故地动手打你?他打你,我怎么不知道?”
“他疯没疯我不知道,反正他打我了,你那会儿不是睡着了吗?”李治使劲地把衣服拽开,露出他的左肩:“你看,我身上有伤。”
李泰扯着他的胳膊看了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这又是在哪儿磕的?”
李治“哼”了一声,开始胡乱地整理起衣服来了,李泰沉着脸责备他道:“你是真瞎假瞎?一天磕八遍,不长记性还越磕越猛了,你能撞死不?”
“跟你说了是舅舅打的,你偏不信。”李治嘴撅得老高,他就认准了当时屋里没有别人,他感觉他这谎话天衣无缝,就打算嘴硬到底了。
李泰说什么都不信他的鬼话,就盯着他说道:“你敢发誓你没撒谎吗?”
“我敢!”李治抬起手指着太阳,极其认真地嚷道:“我冲天发誓,撒谎死舅舅的!”
李治说完就嬉皮笑脸地看着李泰,李泰一脸凝重,十分正经地说道:“那这次我支持你撒谎。”
兄弟两个忍不住对着笑了起来,笑一笑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这几天李泰的心情实在是太沉闷了,陆清的生死、老爹的健康,两座大山压得他都喘不上来气。
李治狡黠的小眼睛闪着亮光地看着李泰,问道:“二哥,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我撒谎了呢?”
李泰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冷哼一声,对他说道:“舅父都不用打你,朝你比划一下,你都得跟杀猪似的嚎叫。吼你一嗓子,你都诬告呢,真打你一巴掌,你还不得说他要杀你啊?”
李治憨憨地傻笑着挠了挠头,担忧地问道:“二哥你说,阿爷是不是也知道我撒谎了?”
“你撒谎最多也就是舅父没有打你而已,但是舅父把你惹哭了,是绝对的事实,对阿爷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他根本不会去想你撒没撒谎,因为那都不重要。”
李泰这么一说,李治感觉心里踏实多了,他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泰说道:“二哥,你得帮我说话。”
“我当然帮你,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干了,有什么事必须先跟我说,不能擅自行动,知不知道?”
“嗯。”李治撅着嘴,不耐烦地做了个鬼脸,很快金辂车就到了紫宸殿门前,兄弟俩下了车,并肩地走进殿门。
李世民早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坐在桌边看书,李泰和李治双双走到近前,齐齐地躬身一揖:“见过阿爷。”
“免礼,坐吧。”李世民放下书,目光淡淡地从李泰的脸上扫过,像是不经意的一瞥,看的却是异常的仔细。
李泰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