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嗖!”的一下把拜帖抓到了手里,那动作迅速的就跟抢一样,光是看着个封皮,他就激动得脸色泛红了。
这熟悉的字迹,分明就是李承乾的亲笔,如果说是个奏章,那还没什么可稀奇的,那最多说明李承乾给曳莽突利失代了个笔,派人送了份奏章过来。
但是这可是拜帖,这玩意儿没有提前写好的,因为上面得写准确的时间,远在薛延陀怎么知道使者什么时间到长安?
不用打开看,李泰也知道李承乾这是回到长安了,无论前来求见的使臣是谁,这拜帖都是李承乾刚写好的。
李泰打开拜帖,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就是以薛延陀使臣唐直的身份,写的一份中规中矩的拜帖。
拜帖的内容就是说明一下他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询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能接见他。
李泰放下拜帖,站了起来,缓缓绕过书案:“这拜帖怎么到你手里了?他住在馆驿么?”
“他住在天和酒楼,我是在街上遇到他的,他就写了份拜帖让我送过来。”
馆驿最大的优势就是食宿都免费,当然馆驿不接待寻常百姓,有资格入住的都是大唐的官员或外邦的使臣。
酒楼唯一的劣势就是收费而且费用很高,尤其天和酒楼是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在那儿吃住一天,平平常常的费用也够普通农户人家生活个几年的。
天和酒楼接待的都是皇亲国戚和京中高官,李承乾以前就是常客,如今掌柜的依然认识他,只是不敢认,太子谋反被流放的事,在这京中可谓是人人尽知。
住店当然要登记,掌柜的一看他的身份竟然是薛延陀的使臣,不由得惊奇的围着他转了好几圈。
掌柜的啧啧称奇的赞叹不已,边扫视边说了句:“小郎君你长得太像一个人了。”
李承乾轻轻的笑了,佯嗔道:“你这是怎样讲话?我长得就这么拟人吗?”
“不不不”掌柜的连连摇手,陪着笑脸说道:“我是说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一个贵人。”
李承乾笑笑,自己就轻车熟路的奔楼上的房间去了,“嘎吱嘎吱”的楼板声音都美妙得令人心醉。
自从到薛延陀,这么长时间以来,成天的窝在帐篷里,连个正经的房子都看不着,普通的台阶都只能在回忆与睡梦中寻找。
李承乾推开窗,站在楼头向街边张望,一股盛世繁华的味道扑鼻而来,难怪我大唐的平民百姓走路都昂着头,这浓浓的国家自豪感不是凭空来的。
当年的李承乾看长安没一点好地方,这天底下可能就只有长安不好,无论去哪里都充满了快乐逍遥。
他从黔州到薛延陀,又打下了许多大大小的部族和国家,走的路多了,见的地儿多了,经的事儿也多了,才发现长安就是天底下最幸福、最美好、最安全的地方。
在长安做一个布衣百姓都比在番邦做个首领强,见识见识,得先见过才能识,像曳莽突利失连楼梯都没见过,他哪来的见识?
他也就知道金子是好的,这回唐直来长安还把金子都给带走了,唐直说要给天可汗送礼,至少也得二十箱黄金。
他一想也对,唐直给他送礼,一出手还是十箱金子呢,二十箱金子送给天可汗一点都不多。
这些金银财宝除了唐直带来的,就是唐直抢来的,他也没什么可心疼的,更何况又没有全部拿走,还剩余了两箱金子。
他也不认识什么珠宝,收拾收拾一共六大箱子让唐直全都带上,只要能给唐直换来个面圣的机会,他相信凭唐直的才华,什么事都能办成。
带上确实是带上了,不过送不送给天可汗,可就是唐直自己说了算了。
别人送一百箱金子,也未必就能有机会面圣,唐直只凭一个名字,他就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可以面圣。
李承乾正临窗凭风的望着街景,房门轻响一声,一个仆从走了进来,他向前走了两步便躬身一揖:“大郎,明威将军陆清求见。”
“有请。”
“是。”那人后退一步,转身走了出去。
李承乾缓缓的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门口,没想到陆清还挺客气。
自己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以薛延陀小可汗帐下使臣的身份来说,陆清没必要亲自登门来见自己了,就算来也不必报个号等着,人家完全可以让你出迎。
他可以自卑也可以自怜,陆清可不能拿他当一个番邦使臣来看待,从前人家是太子,如今人家是太子的亲哥,到什么时候人家都是皇帝的嫡长子。
陆清不是个傻子,真要是跟唐直玩公事公办的那一套,那就别怪人家老爹跟你私事私办。
陆清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人还没进门,就先拱起了手,李承乾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伸手虚拦了一下:“陆将军不必客气,请进。”
陆清见屋里没有别人,回头看了一眼,轻轻一摆手,把随从都赶远了,他迈步走进门来,再次拱手一揖:“见过唐兄。”
“不必多礼,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