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整整一夜没有合眼,这件事是怎么都难办了。
他想要绑子上殿,求皇帝从轻发落,可一想不行,这么干的话,不是把这件事给摆到明面上来了吗?
皇帝都没往明面上摆,不就是给自己一线机会的吗?长孙无忌差点抽自己一个嘴巴,真是急懵了,怎么能想出这种昏招来?
这事要是摆到明面上来,那就成了一桩公案,哪怕皇帝想饶了你,也得费一番好劲。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别声张,悄悄的把它当成家务事来解决。
长孙无忌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动声色的去上朝,等下了朝,跟皇帝私下里谈谈,怎么赔罪都好说,只要能保住长孙涣一命就行。
长孙无忌是强打精神走进皇宫,这一进大殿,他忽然发现李恪站在他的对面,他双目低垂,心里开始打起了边鼓。
别人不清楚,他却知道李恪是回京述职的,李恪马踏青苗被御史给弹劾了,皇帝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好不了。
皇帝的儿子犯了大罪,正不知道怎么饶恕得过呢,哪有心情饶恕别人?
长孙无忌心里的火又盛了三分,长孙涣这个倒霉孩子,怎么偏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出事?
长孙无忌深深的皱着眉,暗暗的直咬牙,忽然他急中生智,硬是急出个主意来,如果他能保得住李恪呢?
我都帮你保住你儿子了,你是不是也放我儿子一马?
不就是个马踩了庄稼吗?曹操的马也踩了,不就一绺头发的事吗?再说庄稼是马踩的,又不是李恪踩的,实在不行把马宰了呗。
长孙无忌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主动保李恪的一天,刺杀李恪的事他倒是干了好几回了。
这一次也是他知道消息晚了而已,想派人去行刺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李恪的行踪了。
李世民走上高位,习惯性的先向下望一眼,一眼看到了李恪,一颗心总算是稳稳的落了下来,安全回来了就好。
早朝一开始,李恪是第一个走出人群奏事的,他恭恭敬敬的朝上一揖:“臣李恪拜见陛下。”
“免礼。”李世民的脸上也看不出来喜怒,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平常。
李恪双手举起一份奏章,又说道:“臣狩猎时没有拘管好下属,使得大片良田被毁,臣特回京请罪,望陛下裁决。”
事实是很清楚的,御史敢弹劾他就是有证据,人家早就把准备好的材料都交上去了。
李恪没有狡辩的意思,他也没什么可选择的,就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听个结果。
“嗯,这件事朕已知之。”李世民拿起一份奏章交给齐公公,齐公公打开奏章,大声的念了起来。
齐公公念的就是御史柳范写的状子,里面把李恪狩猎的过程描述得十分详细,倒是没有添油加醋,说的都是事实。
“李恪,你可有话说?”李世民目光如水的洒到李恪身上,李恪躬身一揖,朗声答道:“柳御史所言句句属实,臣甘心认罪,无可辩驳。”
“好!”李世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还是挺欣慰的,这个儿子起码诚实而且有骨气,并没有矢口抵赖,也没有哭哭啼啼的求饶。
当然李恪也并不觉得,这么一件事就能要得了他的命,只不过他肯定会被罢官了,比较好的情况就是保留个吴王的爵号,那样还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富翁日子。
官当不官都不影响收入,那点俸银不够塞牙缝的,只要保住王爷的封号,就有八百户的税收归自己。
李世民向下扫视一圈,然后开口对群臣说道:“众位爱卿,你们觉得吴王之事,当如何决断?”
这种事没有人愿意出头,但是皇上问下来了,总得有人站出来说个话。
大理寺卿孙伏伽一步走人群,朝上一揖,说道:“陛下,既然吴王没有异议,臣觉得就没有开衙审理的必要,陛下可按照御史所说做出圣裁。”
事实就在这儿摆着,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你老问我们,我们多为难?
你又不是不认字,律法白纸黑字写着呢,你要不愿意依法办理,你就随便吧,反正你是皇帝。
“爱卿说的有理,此案的确没有开衙的必要。”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去,缓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说道:“按律法,损毁青苗者没收全部家产,并处斩刑,罪不及家人。”
李世民说完金殿上一片静寂,没有人出一点声音,因为皇帝只是陈述了一下律法条文,并没有真的下裁决,现在求情或者鼓掌都为时太早。
李世民看没人说话,他就继续往下说道:“国有国法,既然事实清楚,就按律法行之,没收吴王全部家产,王妃贬为庶民,李恪处斩刑。”
李恪猛的抬起头,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听差了,这是亲爹吗?我大老远跑回来,就为了脖子上挨一刀?
那我还不如在安陆死了,死还风尘仆仆的跑回京城死,我也太招笑了吧?
“啊!”李治吓得突然尖叫一声,这么点事就要杀了三皇兄?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