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当然没有故意要害死李恪的想法,他恰恰是为了轻判李恪才想把这件事交给长孙无忌的。
李泰的话,让他想起了长孙无忌曾经多次刺杀李恪的事情,那时候李世民为了探长孙无忌的想法,故意说要在李恪和李泰之间选一个立为太子,之后长孙无忌就对李恪使出了连环杀招。
现在太子已定,长孙无忌还会对李恪有杀心吗?
有还是没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经李泰这么一提醒,李世民知道自己赌不起了,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能交给别人处理。
可是自己怎么处理呢?罚款就不用说了,赔偿是必须的,赔偿之后呢?让他换个封地去当官?看看这御史上书的言辞如此激烈,怕是群臣都不能答应。
真的把他贬为庶民,流放边地?实实的于心不忍,而且他犯的错误和李承乾一样的判法,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关于毁坏农田,这条法律的确是定的有些狠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几十年战乱,到处硝烟、流民四起,什么庄稼不庄稼的,根本顾不上了。
天下安定下来之后,许多的勋贵习惯了打猎不绕开田地,国家以农为本,不重视田地禾苗那还了得?
李世民有几分无奈,国法人情总是难以两全,他看着李泰说道:“那就褫夺他的封号,贬他到什么地方好呢?”
李泰微微一笑:“单凭一纸告书,就下定论,未免有点过急了。”
“审的过程一定要有,怎么审这些事肯定都是真的。”
李世民还是了解李恪的,他骨子里喜欢打猎,在京城他还能收敛点,在安陆他就放开了,一个不小心就闹到了被御史弹劾的地步。
李世民觉得审理就是走个流程而已,没人敢拿这事诬告李恪。
“先下诏,召他回京述职,等他到京,我们差不多也从骊山回来了,那时候再把这件事公开,必须先审后出结果。”
李泰淡定自如的看着李世民:“究竟是有意纵马踏了青苗,还是无意伤了农田,是什么人管理的马匹,是什么人提出的打猎,量刑上的说法多了。”
听李泰一说,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把李恪先叫回来的好,起码父子可以见个面,至于怎么处置到时候再说,总不算是太难的事。
李泰说的对,怎么量刑说法实在是太多了,这件事还就是自己亲自处理最为妥当,自己拿不准轻重,别人就更拿不准了。
“嗯,就依你所说。”李世民拿定了主意,便对陈文说道:“吩咐下去,拟诏召李恪回京述职。”
“是。”陈文微微一躬身,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却被李泰给拦住了。
“且慢。”李泰急忙喊了一声,看陈文站住了脚,他对李世民说道:“父皇,能不能下个秘诏?”
正常的下诏是经过有关部门审核,要象征性的走个流程才能发得出去,这个流程一走,这件事就算是公开了。
李泰见李世民的眼神中有些许的迷茫,他解释道:“从安陆到京城路途遥远,皇子赶路容易招贼,我怕他再碰上那些装备精良、武器统一的山贼。”
山贼或许有装备精良的,但是没听说过有武器统一的,哪个占山为王的能给
李泰这话就是明着在说,长孙无忌派人假扮劫匪在半路劫杀石宏德的事了,意在提醒李世民,长孙无忌多次刺杀李恪未果的事实,你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李世民让他说的脸色都青白不定了,这不就是在讽刺他手里握着长孙无忌很多的罪证,却一味的装糊涂吗?
“跟谁学的,成天胡说八道。”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李泰一眼,然后伸手抓起毛笔,李泰殷勤的跑过去拿起白纸铺好,用镇纸压上,李治则拿起墨条开始磨墨。
很快李世民就写好了秘诏,拿起信封封好,递给陈文:“派人送往安陆。”
陈文接过信封,又躬身一揖,应了一声:“是。”然后后退三步,转身向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李治撒腿就奔老陈文去了,李世民和李泰都有点纳闷的看了他一眼,谁也没说什么。
李治对什么事都好奇,可是派人去下个诏书,这事应该没啥新鲜的吧?看来小孩子的世界,真是不是谁都能懂的。
李世民和李泰无奈的相视一笑,家里就有这么个调皮鬼,拿他有什么办法?
李治可不是调皮,他跟着陈文走到院子,便悄悄的跟陈文密谋了起来,陈文笑呵呵的答应着。
他的要求也不复杂,他就是想先派陆清去安陆送这个秘诏,然后观察陆清的神色以及行动,宫门派人拦着陆清,把秘诏要回来,再派别人去送。
陈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折腾陆清一下,不过想来也不耽误什么事,就按他说的做了,先派人守着宫门,后打发人去叫陆清。
陆清昨天一宿没睡,今天睡了一上午,睡醒洗把脸,这会儿他正吃饭呢,忽然有人来报说,传他到立政殿,他急忙放下饭碗就赶了过来。
陈文和李治就在立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