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侍卫多少是有点毛躁,进屋就报事,也不知道看着点齐王,呃不,大王在干什么。大王李佑刚塞到嘴里一块肥肉,被他这一句话给吓得直接卡到嗓子眼了,好顿咳才吐出来。
阴弘智看李佑没事了,赶紧向那个侍卫发问:“是谁领军?一共有多少人马?”
“听说是李勣和刘德威领军,共有九州府兵,不知多少。”
“什么都没弄清就来报事。”阴弘智虎眉一皱,怒喝一声:“滚下去!”
那个侍卫吓得心直突突,急忙退了下去,他知道这是阴弘智故意在保他,若是别人开口,必然大难临头了。
他暗暗的后怕,悄悄的拍了拍胸脯,多亏前两天刚走了阴弘智的后门,不然自己的小命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看李佑吓成这个样子,大家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燕弘亮豪气干云的举起酒杯,说道:“大王不必忧虑,我们右手端杯陪大王喝酒,左手提刀替大王拼杀。”
“好!”李佑也端起酒杯,看着燕弘亮哈哈大笑:“本大王就喜欢你这样的豪爽的汉子。”
啥朝廷不朝廷,官兵不官兵的,侍卫这一声报就当他是放屁了,咱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还征讨咱们,李勣算老几?刘德威会打仗吗?咱该吃吃、该喝喝,破事不用往心里搁。
话说李勣、刘德威统领九州府兵讨伐平叛,九州府兵聚齐就用了一个多月,全都是步兵,一步一步走向齐州,冰天雪地的,大家又不着急,这摆明了走到地方就算胜利的仗,慢慢晃悠呗。
李佑是正月十五杀的权万纪,李世民是二月初十知道的消息,李勣和刘德威是二月十一开始调的兵,一转眼现在都三月十三了。
“……大家要打起精神来,二十天之内我们要走到齐州,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平定叛乱……”刘德威站在高坡上,扯着嗓子喊话,给兵士们做战前心理动员工作。
他却不知此时的齐州,根本用不着外地的府兵前来平定叛乱,他们自己就乱了,不是,他们自己就叛了,不是,是他们自己就准备要平定叛乱了。
青州、淄州、莱州的士兵纷纷表示不愿意听从李佑的命令了,要是不逼迫他们,他们就是个不听指挥而已,要是逼迫他们,他们就奋起反抗了。
李佑听说州兵不服从命令了,于是把命令下达到各个县,结果各个县也是如此,没有人愿意跟从李佑,全都暴骂他是乱臣贼子。
李佑以为他说出口的话就是王法,所有人都得听他的,结果现在他说话并没有多少人肯听,抗议他的人越来越多。
李佑以为百姓就是任他践踏的草,现在发现这些草怎么还有点扎脚呢?
这种失控的局面是他从未想像过的,一时间他有点懵了,哪来这么多的刁民、暴民?怎么连当兵的都敢不服从命令了?
“现在城里怎么这么乱?李勣要是来了,咱们齐州能守得住吧?”李佑每天就活在他们这些人吹的牛皮之中,根本看不清现实是什么样的。
忽然发现这个现实世界好像跟他们吹嘘的不太一样,心里多少是有点慌了。他有三分恐惧的看看燕弘信他们兄弟俩,又看了看昝君谟和梁猛彪。
“大王,不如把城里的百姓全都掳走,咱们去豆子冈占山为王得了,左右跑不了一世快活。”燕弘亮知道大势已去,王爷的美梦也就做到这儿了,再不醒醒就不用醒了。
“对,占山为王挺好,而且大王你是陛下的亲子,你想大唐有那么多占山为王的土匪都没事,他们想剿匪到哪里不赚份功劳?何必非跟你过不去呢?”燕弘信也急忙在一旁劝了起来。
李佑倒也不拒绝当土匪,只是感觉有点太突然了,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他茫然的问了句:“你们什么意思?咱们肯定打不过他们吗?”
李佑的意思,输赢放一边不谈,咱起码得上场比划两下吧?这朝廷的军马一个没到,连影子都没见着一个,就直接弃城而逃了?是不是有点丢人呢?
“这个”燕弘亮犹豫了一下,梗着脖子,咬牙说道:“不是咱们打不过他们,他们算个屁,主要是咱们没兵,他们有九州府兵,咱们才五州的,都征不齐,要是能征上来兵,别说守城,出去攻城也做得到了。”
“征兵算什么事?”李佑又一次天真的把别人吹的牛皮当成了事实,他笑道:“那就再多征点兵,不行就去城外抓。”
“好吧。”燕弘亮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兵是再也征不上来了,而且每时每刻都有兵在流失,不过他也没硬劝李佑,那就在城里多快活几天好了,反正等到大军压境的时候,不用劝也知道跑了。
齐王府内依旧是歌舞升平,全然不知府外的百姓已经流离失所、衣食无着了。
齐州兵曹杜行敏坐在屋子里喝着闷酒,他眼睁睁的看着好端端的一个齐州,短短的两个月之内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时燕弘亮的亲信大踏步的走进来,气势汹汹的冲他吼道:“大王有令,限你三日内征兵五千,如果征不上来,小心你的狗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