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过关是需要有凭证的,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叫法,大唐叫通关文牒,明朝叫路引,建国后叫介绍信,现在叫身份证。
李恪想走必须得拿到皇帝给发的通关文牒才行,他昨天黄昏时分回到吴王府,第一句话就是吩咐下人收拾行囊,连夜写好辞表。
天亮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来上朝,他怕金殿上再整点什么事出来,他又走不成了,干脆选择了不跟父皇见面,直接递辞表换取通关文牒。
李恪就悠哉悠哉的坐在宫门口的门房里,等着小黄门子来给他送通关文牒,没想到眼前人影一闪,他看到的人居然是李泰。
“咦?”李恪的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特意使劲的眨了眨眼:“你不应该在府衙吗?”
李泰不急不缓的说道:“父皇病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李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李泰说道:“我也才回来,早上雉奴告诉我的。”
父皇病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看父皇,李恪抬腿就往宫里走,侍卫看一眼李泰,没敢动地方。
按理他们是该拦住李恪的,今天不是李恪进宫的日子,现在也不是早朝的时间,他不能随便的进宫,但是李泰亲自出来迎他的,要是再过去拦人,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向前走了一段路,长长的夹道上空无一人,李泰从怀里掏出一个通关文牒递到了李恪的面前:“日期你自己填。”
盖了玺印的通关文牒上没有写明具体日期,这就是说李恪随时有走的权力,但是不必急着马上走,因为他离京没有具体的限期。
李恪仔细的看了看通关文牒,发现是李泰的字迹,于是他疑惑的问了句:“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让你走,阿爷说随你的心意就好。”李泰缓缓的长出一口气:“就算你真的要走,晚走几天总可以的吧?咱们一个守着阿爷,一个守着府衙,要不然我一个人分身乏术,两面牵心。”
“三天期限已到,大皇兄没有接管府衙的打算么?”
听到这句话,李泰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当时在金殿上,长孙无忌替李承乾夺权,要把府衙给他争到手,皇帝说过给他三天时间考虑。
李承乾到现在为止,也没提过这事,父皇该不会是为这事气病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明父皇还是对李承乾有着大指望的,他还是希望李承乾能振作起来。
看来自己多少是有点飘了,警惕性都降低了,还以为父皇对李承乾死了心,断了念想,自己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李承乾只要稍微争点气,父皇的天平就会倒向他。有事没事也该多关心关心大皇兄才是,除非他万无可能才能轮得到自己。
看李泰沉默不语,李恪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晚走几天,怎么也得等父皇病好了才能走,不然我也牵心啊。”
李恪进宫看望了父皇之后,便直接去了府衙,吴王府的下人把东西都装好了车,一个个整装待命,结果就等来吴王一个口信,说是暂时不走了。
“卸车!”这活大家都干的轻车熟路了,又一次大型打包演练到此结束。
李泰一整天都跟李世民在一起,围前围后一直笑嘻嘻的,阿爷长阿爷短的聊些没用的闲篇,偶尔还讲个笑话。
病是从气上来的,那就多笑笑,一定是有好处的。不管什么病,心态调整都很重要。
李泰故意哄李世民开心,李世民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傻笑。
第二天早朝,李世民宣布了李佑私自募兵一事,然后大骂了李佑的长史薛大鼎一通,越骂越来气,最后直接下令罢免了李佑的长兄薛大鼎。
“吴王李恪的长史权万纪,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齐王李佑的长史,你定要尽心竭力的教导齐王,务必使齐王收敛贪玩之性、莫生残暴之心。”
李世民一句话把李恪的教导老师送给了李佑,因为李恪足够优秀,他希望权万纪能再教育出第二个李恪。
“臣领旨。”权万纪也不敢说别的,闪出朝班朝上一揖:“臣一定尽全力而为。”
李泰暗暗的琢磨,老爹这是把自己说的第一种方案和第二种方案混合起来用了。
李世民心里无限的后悔,李泰昨天的话,真的触动到了他心。如果孩子犯错误的时候,能够纠正,是不是很多事情的结局都会改变?
当初如果不是看着李承乾一而再的犯错,李承乾应该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吧。李世民皱着眉头,暗暗的长出一口气,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李承乾犯的错不说,他犯的罪都罄竹难书了。他除了占个嫡长子的名头,其余的一点优势也没有了。
论才能,李泰、李恪都高于他;论品行,莫说太子也莫说皇子,连个儿子他都不及格。
长孙无忌也暗暗的咬牙,李泰和李恪还没有摆平,这又冒出来个李佑。亲王屯兵,如同谋反,这是可以直接杀头掉脑袋的大罪。
皇帝居然就这么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