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浓荫下,轻风掠过一层淡淡的忧伤,就像水面泛起的点点鳞光。陈文抱着拂尘,仰头看着房檐滴下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今年的第一场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住了,只留下雨后特有的清新,一吸心旷神怡,一呼坦然舒适,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大自然馈赠的幸福。
李世民不喜不怒的脸上不带一点表情,没有一点的温度,没有热也没有冷,就静静的保持着沉默不语。
李泰的态度不软不硬,让他很难开口。李泰没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只要求个公平合理的判处,你怎么驳人家?
这件事要是真的公平合理的判处,李承乾就算能保住太子之位,也得关他几个月的禁闭,尽管所谓的禁闭,只不过是不能出皇宫而已,他本也不可以随便出宫。
但是再轻的处罚都不行,这才是李世民为难的地方,哪怕你只是把这件事的真相摆了出来,没有任何的惩罚,也一样是对太子的名誉有损。
就算眼前的这桩事可以掀过去,以后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有人动歪心思。
说到底,李世民就是不想让满朝的文武官员都知道,李承乾阴毒荒唐到了这种地步,怕别人不会再心甘情愿的保他。
李泰话说的很巧妙,往左容易,往右也不难,什么叫公平合理?不过是谁嘴大谁说了算罢了。
李世民的静默不语,令李泰的心蒙上了一层微凉的露华,他超发的清醒了,眼前人虽然是自己的亲爹,但是自己却不是人家唯一的儿子。
所谓的宠冠诸王,不过是拿自己当颗棋子,把别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来而已,谁不知树大招风?
“阿爷,您想什么呢?这件事也没多难办吧?”李泰笑呵呵的看着李世民,明知道他是不愿意把真相公布于众,于是李泰明明白白的把处理方案说了出来。
“不过就是一桩恶奴害主的案子而已,邓浮生平时傲慢忤上,对刘明早生不满之心。他找到在东宫做事的表兄张则成,合谋策划这了桩凶杀案。”
李世民撩起眼皮望了李泰一眼,这不胡说八道吗?明明是张则成指使邓浮生杀的刘明,怎么让他一句话说成了是邓浮生要杀刘明,找张则成帮的忙?
“邓浮生是主犯必死无疑的了,张则成是从犯也难逃一刀,三哥府上的人都是被蒙在鼓里的,轻打轻责就是了。”
李泰不想多得罪一个李恪,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参与了这件事,都很无所谓的。
李世民轻笑一声:“卢武和府衙那两个侍卫怎么处置?”
“就流放充军吧。”李泰才不在意怎么处置这些小虾米,杀了放了还是发配了,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李世民一撂脸,沉声道:“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得死。”
不杀他们不足以疏散李世民心中的郁火,不杀他们也无法为皇族立威,连污陷嫡二皇子这么大的罪,都能饶个活命,那弑君是不是也情有可愿了?
“好,就依父皇。”李泰笑道:“没别的事,我去看皇兄了?”
一提到李承乾,李世民的脸更加的阴沉了,怎么一提起他,就感觉心里特别的堵得慌?
曾几何时,李承乾是李世民最大的骄傲,如今却成了李世民最头疼的心病。
李世民叹了口气:“看他急什么?你还没说怎么处置他呢。”
李世民不是三岁的娃娃,没那么好糊弄,你装懂事,他就信你真懂事?那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心知肚明的清楚他们兄弟之间不可能真的手足相护,于是他就摆出一定要惩戒李承乾的姿态,看看李泰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李世民智慧,李泰也不傻,李世民要是真有惩戒李承乾的心,李泰早就一锤子砸死李承乾了。
李泰明知道他这个老爹有多偏心,他才不会瞪着眼睛钻他的圈套呢。
“嗯?”李泰萌萌的发出疑问:“处置谁?我皇兄么?”
“嗯。”李世民一点不含糊的点了一下头。
李泰哈哈大笑起来:“阿爷你是怎么了?跟我大皇兄有仇吗?老跟他过不去干什么?且不说这件事他都未必知情,就算是他做的,又怎样啊?”
又怎样?枉杀朝臣、陷害胞弟,你说又怎样?李世民的眼眶好像都放大了一圈,这李泰什么时候这么有胸怀了?
李泰脸色都没变,就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阿爷,你不能跟雉奴一样拗啊,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错,但是父子情是绝对的血脉相承。”
“这么大的事,就不提不念的过去了?那他能知道什么叫收敛吗?这次他是冲刘明出手,下次他能不能弑父?”
李世民真的动了气,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放在桌子上的手都发抖了。
李泰也不敢嘻皮笑脸的了,他明白李世民是想说李承乾这次是杀了刘明,万一下次直接朝自己出手怎么办,话到嘴边他改了口。
这一瞬间李泰感受到了来自亲爹的关怀,他连句不吉利的话都舍不得往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