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年间的长安街头,是当时全世界最为繁华的地段,车水马龙的闹市正是人间名利场,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争名夺利要说见分晓最快的地方,那就非赌坊莫属了,贫富倾刻分明,得意与失意就在一瞬之间。
能让人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的地方,不管是多明显的陷阱,都不缺义无返顾往里跳的人,这也正是赌坊生意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可是今天无缘无故的就来挡生意的人,几十名衙役都带着腰刀,把赌坊里里外外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荷官悄悄丢个眼色,安排人去请赌坊的老板,他硬着头皮上前去跟官爷打交道,他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脸上堆着不掺假的假笑:“小的见过于大人,不知大老爷您要来,没出去迎您,小的有罪。”
那位官爷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李泰和李恪面前,他拱手一揖,低眉含首的说道:“下官于文海”
“什么下官上官的?我问你,这赌坊是归你管吗?”李恪还不想暴露身份,急忙先打断了他的话。
他微一抬头,又点了点头:“是,是归我管。”
李泰笑吟吟的掂着手心里的三颗骰子:“嗯,赶紧把它剁了让我看看,看完我好走。”
“是。”那官员一转身,指着荷官问了一句:“是剁了他么?”
“……”李泰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是什么智商,兴师动众的让他过来,就为了剁一个荷官?自己是跟荷官有私仇吗?
真要是跟他有私仇,就没必要调官员过来了,侍卫就解决他了。
满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所有人都感觉异常的惊讶,有人惊讶李泰的身份,这是什么人呐?官爷见他都点头哈腰的,而且要剁人都不问理由,这是多么的霸道。
有人惊讶李泰的脾气,荷官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就说了那么两句不太好听的话,直接就要剁了他,这是多么的残暴。
别人再怎么惊讶也只是惊讶而已,荷官一听这话,双腿一软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了,别人的眼睛冒光,他的眼睛冒汗。
“嘿嘿”曹蟒傻笑着冲于文海吼道:“你这瞎货,看不到俺哥哥手里拿的啥?”
于文海也不知道曹蟒是什么人,他反正是谁也不敢得罪,料得敢在这场合乱说话的,必然有点份量。
于文海这才看向李泰的手,只见他手心里托着三颗骰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两眼的迷惑不解,讪讪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喏。”李泰把手向前一伸,于文海他不敢从李泰的手心里拿骰子,就小心翼翼的双手合成一个碗形,向上捧着,李泰把骰子往他的手里一倒,然后就定定的看着他。
于文海头上直冒汗,他赔着小心又问了一句:“让他把这个吃了再剁?”
李泰脸一沉,于文海身子一矮差点跪下,幸好被李恪给扯住了,李恪笑呵呵的说道:“你怎么老想着剁人?我四弟让你把骰子剁开,看看这赌坊有没有作弊。”
“哦,啊啊啊,是是是。”于文海把三颗骰子往桌子上一放,回头冲衙役甩一个眼神,衙役过来把刀按到骰子上,用力向下一压“咔!”的一声,把骰给切成了两半。
骰子从外面看是颗正常的骰子,一切开就看到里面其实另藏机关了,亮晶晶的水银就是铁打的证据。
骰子被切开的一瞬间,赌坊立马就炸了,众赌徒都像疯了一样的狂吼乱叫,根本不顾什么衙役不衙役,一个个冲过去对着荷官拳打脚跑,现场混乱得无法形容。
李泰微微一笑,什么也不用说,目的达到了。他和李恪悠闲的走出赌坊,曹蟒抡起拳头正要多打荷官几下,见李泰走了,他急忙屁颠屁颠的追了出来。
“老大哥哥,你咋能这就走了?等俺把钱要回来再走呗。”曹蟒可以接受输,输多少都不赖账,愿赌就得服输,可是曹蟒接受不了骗,这钱被人活生生的骗去了,而且还不是小数目,这怎么受得了?
李泰无奈的叹了口气,哭笑不得的问道:“什么叫老大哥哥?这是什么称呼?我比你大吗?”
曹蟒的年龄,李泰没问过,但看也看得出来,他至少有二十多岁了,李泰才十七。
“你是俺的主人,不就是老大吗?你让俺跟你论兄弟的,要不俺就叫你老大弟弟吧。”
“噗!”李恪一口气没喘好,又咳嗽上了,捂着胸口还咳得挺厉害。
“……”李泰抚额劝自己冷静,这个缺心眼的玩意儿纯粹就是口无遮拦,自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会拉低智商:“行了,你就叫我老大,老大,老大,多一个字别加。”
“哦”曹蟒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李恪,纳闷的直挠脑袋:“你喝水呛,喘气也呛,咋回事?”
“呃。”李恪忍不住边笑边咳嗽还能回答他的话:“我有病,我有病。”
原来是有病,怪不得呢,曹蟒看他的眼神里立马充满了同情,还弱弱的劝了句:“找个郎中看看吧,总这么咳也不是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