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小罗猛然向前方窜出一大步,迅速转身用枪指着声音的来源方向。
一声细腻又清晰的金石龙吟之声带着一抹微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小罗只觉得自己拿枪的手一轻一凉,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右手已经齐掌而断,带着枪支掉到地上。
剧痛随着鲜血一块袭来,汗水一下布满了小罗的额头。他只能紧紧咬着牙齿,极力克制自己呼喊的冲动。此时此刻他身边正站着一位手拿八面汉剑的中年人,森森冷意从剑身上折射而出,又连同远处的灯火一起被吸进剑锋之中。
小罗很确定,只要他敢呼叫,哪怕叫出第一个字,又或者做出一点有威胁的肢体动作,这把秋水明霜的宝剑一定会从他的喉咙处如惊鸿掠影般一划而过。
他只能紧紧抓着自己的伤口,防止失血过多过快而产生眩晕。
“小伙子,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我们都很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们,特别是你现在还穿着一身让人讨厌的衣服,那更让人心里不愉快。”
刚才把小罗叫住吸引他注意力的人来到面前,还细心地帮帮他包扎止血。
“请跟我来,你的同伴等你很久了。”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身上的装备全部被人搜走后,几个人押着小罗左拐右拐进了胡同里的一家废弃民房里。
小罗已经做好了同事已经牺牲的准备,包括自己在内。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打打杀杀的事他见得太多了。不能说麻木,但总会谈论过或者面临过有关于生死的话题和事情。
他们敬畏生命,但从不害怕死亡。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在小罗的面前,他现在身处一个半封闭只有一个通风口的房间里,房间没有门,其实小罗也知道,人都到这里来了,这门有没有都一样。房间里充满了废弃民宅特有的破败的腐烂味和尿骚味。橘黄色的钨丝灯在头顶静静地悬挂着。房间里除了一套简陋的胶合板桌椅之外一无所有。
小罗坐下来休息,他现在有点头晕,是因为失血的缘故。这也是他体格和意志力较常人强大许多的缘故,换成普通人怕不是晕过去就是哭成一坨了,哪里还能如此冷静。恐慌对于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只有冷静和保存体力才有更大的希望。这些人大费周章地把他弄到这里来,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只要还见面,就能想办法。
过了几分钟,有四个人走进了房间里,除了见过的两个,还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手上拿着匕首正靠在旁边修指甲,一个手上什么都没有,背着一个医用箱。
“我同事呢?”
小罗单刀直入没有废话。这本就是他跟着来这里的目的,他原本可以直接选择求助、逃跑、殊死一搏。但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妥协一个人孤身犯险,为的就是来到这里一探究竟。
“哦,不好意思,久等了,他们在这。”
背着医疗箱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来到桌子前,拿出几枚警号,在小罗面前依次排开。
小罗没说话,他突然暴起,朝医生的面部奋尽全力挥拳。
医生没有躲避,一手抓住小罗受伤的那只右手,起劲地挤压,挤得自己满手都是血液加血块。
小罗闷哼了一声,忍着剧痛,手上的力又大了几分。还没等医生眼睛里的惊讶消失,拳头就到了他脸上,一声沉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医生被打得后退了几步。鲜血从他破碎的鼻梁骨里流了出来。小罗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又一大步朝着医生冲锋准备再给他来一拳。一旁突然飞出来一个大脚丫子直接踹在他的肩膀上,十足的力道在他的肩膀上扬起一阵灰尘,他身不由己往一边倒退,还没等身形站稳,又被旁边一个人锁住了喉咙来了一个过肩摔。这一下弄得太狠,小罗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半会起不来,暂时失去了战斗力,没一会鲜血就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流了出来。
“够硬!我喜欢!我最喜欢硬骨头了!我很想看一看,你和隔壁那个叛徒谁的骨头更硬。”
医生一边捂着鼻子给自己止血,一边让人把小罗给绑在了椅子上。他打开医疗箱,把里面各种各样的器具刀具都摆在了桌子上,森森寒光在钨丝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整个房间的光线似乎都亮了几分。
他先给小罗打了一针,然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表。
“给你打了点小东西,十分钟后见效,它不但能让你对疼痛的感知放大好几倍,还能让你在这个过程中时刻保持清醒。在这等待的时间里,不如我们聊一聊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医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被五花大绑的小罗面前。
“我想以你多年的经验,应该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一半。没错正如你所想,你们被出卖了。出卖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局长大人,是他背叛了政府、背叛了百姓、也背叛了自己的兄弟。地点是他给我们的、通讯是他切断的。你几个兄弟的死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因为你们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们只有死了才能让他们安心,只有死人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