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滑坡和山体塌方虽然都是山体运动的一种表现方式。但在一些具体的表现方面还是有些区别的。
山体滑坡发生的地方坡度相对平缓,发生面积大,大多数都是一次性的山体下滑运动,有概率还会伴随着泥石流一块发生。
山体塌方发生的地方坡度相对陡峭,发生面积小一些,是一种山体下坠的运动,有概率会发生二次塌方甚至多次塌方。
从受灾的角度看,山体滑坡造成的灾难会大一些,但从救援的角度看,塌方的救援人员所受到的伤害威胁要大一些。
战士们就是冒着这样的危险去营救那些刚才还对他们恶语相向的人。
没有汇报、没有审批、没有开会、没有救援方案、没有改善措施。只有奋不顾身地在和死神抢人。
山体塌方救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需要更专业的人和更专业的设备才能最大程度保障救援人员的人身安全。若是平时战士们自然会避而远之,现在他们也只有迎难而上,在冒着暴雨的情况下。有些人拿着工兵铲,有些人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过来了。
刚塌下来的泥土十分松软,一铲子下去就能刨出很多的泥土,但这也带来另外的问题,那就是在雨水的稀释下,他们没法像挖隧道一样往里挖,只能把泥土搬空,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工作量。
困难?这对战士们来说根本不是事,但是危险无处不在。
原本因为塌下来的泥土起到了了一些支撑的作用,形成了一种短暂的平衡。现在这样平衡随着战士们搬出去的泥土越加越多而逐渐被打破。而大雨又一直在侵蚀着上方的泥土使其强度和粘性不断地在下降着。
“看到车顶了!”
有战士一铲子下去,被坚硬的的东西所阻挡。他一连几铲子都是如此,刨开面前的泥水就发现了车顶。于是激动得大呼小叫起来。
二次塌方在毫无预兆中突然降临。战士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有所变化,就被奔腾而下的泥土淹没,与他一同消失在泥土之中的还有附近的几位战士,包括杨玉芳和雷姐她们在内。
杨玉芳当时正和雷姐在协同作战,一个挥铲子一个运泥土。结果在杨玉芳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铺天盖地的泥土就把她们几个女兵一块埋了起来,除了运送泥土离开侥幸躲过一劫的人,其他人无一幸免。
无数人幻想过死亡是什么感觉。无数人在网上宣称他们经历过生与死的轮回。也有人曾经活灵活现地描述过他们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感受。甚至他们化身为灵魂在天空漂浮的样子都描述得有血有肉。还有人以绘画地方式呈现出他们所看到的世界。
但这些终究只是他们的感受,对于那些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只能想象,没法感同身受。
小时候我们或多或少的都经历过鬼压床。那种连使尽浑身力气连眼皮都没法动弹分毫的感觉实在不堪回首。而现在,被生生活埋的杨玉芳就在经历着现实加强版的鬼压床。
天地一片漆黑,泥土混合着水就像一副量身定做的一比一模具,把她紧紧关了进去。模具还在毫不留情地把她全身往里挤压,全身骨架不堪负重地哀嚎着,五脏六腑就好像要从喉咙里滑出来一样,不断有泥水从她的耳朵、鼻子、嘴巴往里灌,她知道自己现在嘴巴里、鼻孔里全都是泥水混合物,甚至连眼睛里都是。脑袋好像上了一个不断收缩的紧箍咒,脑浆被压得像是要从天灵盖冲出来一般,杨玉芳能感觉到自己在七窍流血,包括全身的毛细血管都在往外渗血。
杨玉芳没法挣扎也不敢挣扎。她不知道自己的肋骨有没有断,因为全身在都疼。万一因为挣扎导致断掉的肋骨刺穿了心脏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现在只能把眼睛嘴巴紧紧闭上,防止泥水倒灌进五脏六腑里,尽量放松情绪,降低剩下的氧气消耗,其他的交给老天爷,交给战友。
她突然好后悔把结婚戒指摘下来。在也许是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自己的爱人没法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要是你在就好了。
杨玉芳心里想着,努力地回忆着她和吴群的一切,还有手指上带着戒指的那种感觉。
回忆里的天色越来越晚,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远在他乡的吴群,忽然之间心脏像是被人割走一块一样钻心的疼,紧接着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二次塌方的面积和覆盖面都比第一次小了很多,救援起来困难相对比较小,只是苦了那几个第一次被埋起来的“大视频家”们,他们一度有生还的希望,而现在这个几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从上往下挖!”
有战士给出主意,刚才他们就是直接挖墙角,增大了二次塌方的几率,这是用活生生的人命换来的经验。
他们是驻扎在这里的部队,很多都是新兵蛋子,都是第一次进到抗洪救灾一线,他们很多战士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他们现在有些人跟杨玉芳一样被活埋在泥土之中,经历着生不如死的煎熬。
“杨玉芳同志在哪里!”
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