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紧又找到了这里的公园,虽然陌生到第一次遇见,冥冥之中竟有一股熟悉感,大概是因为这个熟悉的叫法和似曾相识的某个角落吧!
凡事最难的都是第一次,故俗语云:万事开头难。也有可能是第一回合,毕竟还有句话叫做一回生二回熟。就好像很多人鼓起莫大的勇气,迈出来第一步,发现了不一样的天空,却发现第二步怎么都迈不出去。一是对新事物认知的匮乏,二是勇气早已经消失殆尽,只好又返回原来的世界里心安理得。最后安慰自己说,我努力过了,奋斗过了,只是命运不站在我这边,我无能为力。
吴紧曾经是这样的人,准确来说现在还是,但至少他已经跨出了自己的第一步,从他睡公园开始,从他洗碗开始,他就在悄然地改变着自己,总算有了一丝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样子,将来如何没人敢说,现在这条路他还在继续。
这熟悉的背后发凉感,这熟悉的录音机功放声,这熟悉的凤凰传奇和老大妈。某些东西全国统一,不分地域。就连天上流动的月亮都像故乡一样凄美朦胧。
吴紧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还其实挺不错,就他的了解里,很多同学虽然表面上香车宝马,衣着光鲜的,背地里这个贷那个贷的沉重无比,每时每刻都要逼着自己动起来,一刻都不敢停下,工作唯唯诺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深怕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一家子就完了。
这么一对比,吴紧就觉得自己挺好的,养父母身体健康,无灾无病,弟弟妹妹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经济来源,替他分担了大部分生活压力,除了那个已经傻掉的亲生老爸需要赡养,他自己就一个人。
所以他才能短暂的靠在公园的长椅上,漫不经心地听着音乐,欣赏着这份陌生的异乡之美。
然后的他旁光就撇到了一个迷茫的小伙子。此刻正坐在离他三五米远的椅子上,定定地看着远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这个年纪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他的神情告诉吴紧他此刻正面临着他这个年纪不该面对的困境,有可能会因此改变一生的轨迹。一个处在叛逆期的人就是一桶火药特别经不起撩拨。
“靓仔,我看你一个人坐这里挺久了,大晚上的人都快没了,怎么?在等朋友吃宵夜吗?”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有些愤怒地转头向一旁看去,如果不是隐约听见靓仔两个字,他估计自己会直接开口骂人。
看着吴紧递到跟前的烟,靓仔的火气没了一大半,不过他还是没有接过去,而是伸手把烟挡了回去,防人之心不可无。
吴紧把烟收了回去,顺势坐了下来,靓仔皱了皱眉头,不动声音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屁股。
“小伙子,我看你有故事,你的背影告诉我你需要一个同龄人作为倾听者,怎么了?”
我们经常在尽力地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并在情绪已经快要平稳下来的时候,别人一句“你怎么了”就成了崩溃的缺口。
小伙子被吴紧一句话整沉默了,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望着自己脚下的土地,没一会就有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滴到了土里。
吴紧又递了一根烟出去,这次小伙子没拒绝,接过去叼在了嘴上。几口烟下去,情绪稳定许多,肩膀也不抖了,靓仔恢复了语言交流功能。
“我爸妈不要我了。”
不愧是靓仔,一鸣惊人。
“天底下没有不要自己孩子的父母,一定是你想多了。或许你可以说一说,我想我应该可以帮你。”
吴紧正了正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一些。
小伙子沉默地抽着烟,围绕在他身边的空气透露出一种绝症般的孤寂,直到最后一口烟他才叹了一口气。
“从我记事起,他们就一直在吵架,总是剩下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哭。有时候他们吵累了,饭都不去做了,我要么饿着肚子,要么去邻居家蹭饭吃。读小学的时候同学都笑话我,说他们不要我了,我没法反驳,只能低头不说话。后来上初中了,他们还在吵。只是自己学会了做饭,不会再饿肚子了。于是他们吵着吵着就会冲我吼,让我去做饭,多大的炒菜声都盖不住他们的声音。”
“上完初中没钱上高中了,他们也没停下来,只是我从照顾自己变成照顾他们,今天是我成年生日,他们说终于解脱了,就去离婚了,家里还是有吃有喝,就是没有他们的行李,我想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在回来了。”
“吃饭了吗?”
吴紧想了很多,最后只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靓仔摇头。
“走,我带你下馆子。”
吴紧搂着他消失在公园的门口。
“老板,一碗长寿面,多打一个蛋。”
人还没坐下,吴紧已经吆喝上了。
“我去上个厕所,钱已经给了。”
吴紧哥小伙子打个招呼,找厕所去了。
“帅哥,这里哪里有蛋糕店?”
吴紧拉住一个路人问道。
“直行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