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犀利的目光扫向人群,随即于一干青色官袍中,停落在了那抹惹眼的红色殿袍上。
意识到此人是谁后,古老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二殿下怎会在此处?”
二殿下来了?
众官纷纷讶异扭头,果不其然,谢承泽还真就站在他们身后。
他们连忙躬身行礼,“微臣见过二殿下。”
“不必多礼。”谢承泽抬了下手,越过众官员走到了那火炕前,伸手在被褥的中间一层摸了摸。
滚滚的暖意持续不断地钻入掌心之中,一路走来被寒风吹得冰凉的小手,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逐渐变得红润灵活起来,谢承泽不禁满意一笑,转身对着古老道,“不愧是古老,竟能将这么温暖的火炕制造出来。”
“哼,愧不敢当,老臣不过是侥幸从陛下那里得来一份火炕的图纸,照其复刻出来罢了。”
古老冷哼一声,大抵是在记恨谢承泽刚刚那声“嘲笑”,语气十分不待见道,“厉害的是画出此图的那位能人巧匠,而非老臣。殿下若是想夸,不如夸那位匠人去吧!”
谢承泽不禁摸了摸小鼻子,满足了他的要求,“好吧,那画出这图纸的匠人可真是技艺精妙啊,制造之术简直登峰造极!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想必他日必将能够替代古老之位,扶起这落魄无法破陈出新的工部。”
“你!你——”见谢承泽当真去夸那匠人,甚至还拿自己与对方比较,古老不禁气得胡子乱颤,指着谢承泽怒吼道,“简直不可理喻!”
见古老生气,谢承泽再次无辜地摸了摸小鼻子,内心觉得十分冤枉。
不是他让他夸的吗?怎么还破防了呢?
老人家的心思真难懂。
“古老!”有官员暗暗使眼色,让他注意态度。
另一位官员也连忙替古老求情,“殿下多多见谅,古老一向脾气古板执拗,但绝无恶意,还请念在他如今年迈的份上,千万别罚他啊。”
其他官员也纷纷求情,似是生怕谢承泽一个不悦,便会将古老如何了一般。
谢承泽寻思自己也没摆出生气发怒的模样吧,怎么大家都这么紧张?他摆摆手,“无碍,本殿不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
“哼!殿下说这话也不嫌脸燥!”古老又是冷嗤一声,铁着脸还要说什么,他身旁的官员便连忙开口,转走了他的注意力,“古老,这火炕似乎还有点问题,您快过去瞧瞧。”
古老这才停下了话语,狠狠瞪了一眼谢承泽,转身佝着腰走向了那火炕。
见此,谢承泽不禁问身旁的官员,“古老似乎对本殿颇有微词,难道本殿以前得罪过他?”
那官员顿时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谢承泽,“二殿下当真忘了?”
还真有?
谢承泽侧耳,作认真状:“洗耳恭听。”
那官员:……这可不是什么可以洗耳恭听的事情啊殿下!
无奈地摇摇头,那官员凑到谢承泽耳旁,小声道,“您忘了八年前,那时古老的身子还算健壮,您让古老制造一种叫什么阴阳壶的东西,但是古老说造不出来,您便派人将他打了十大棍。三年前您又让古老制造一种能从袖子里发出的箭,古老说造不出来,您便又让人打了他十大棍,还骂他老不中用,占着坑不拉屎,不如趁早从工部滚蛋……”
谢承泽:……
老天了爷的,原主竟然还干过这种蠢事?!
难怪古老一见到他便变了脸色,听他夸别人技艺登峰造极更是气急败坏,原来是因为原主有前科在身,所以古老以为他是在故意阴阳他老不中用……
瞧这事儿整得!多尴尬!
谢承泽默默抹了把脸,上前走到古老身边,解释道,“古老,本殿刚刚出言不逊,还请古老海涵。”
古老冷哼一声,装作没听见,继续检查火炕。
“古老,本殿刚刚只是逞一时口快,其实内心对古老十分敬重。以前是本殿年少轻狂,不知礼数,还请古老原谅本殿吧!”谢承泽继续道歉道。
古老抠抠耳朵。
见古老仍不愿意搭理自己,谢承泽不禁也有些破防,俯身小声威胁道,“古老,您要是再不搭理本殿,可就别怪本殿无情了……”
古老倏地扭头,面露不屑与冷傲,“殿下又能如何?”
最多不过就是挨几下板子!他古云老当益壮,承受得住!
“行,您很有种。”谢承泽面目狰狞地点点头,随即便是当着众官员的面儿,猛地一个下蹲,抱住了古老的大腿,扯着嗓子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喊,“古老——!本殿悔啊!本殿夜夜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每每忆起昔日对古老您的迁怒之为,心中便痛不欲生,悔之晚矣!直至今日才幡然决定找您认错!古老,您就原谅本殿吧呜呜呜!”
其音嘶吼,其情饱满,其行炸裂。
古老:……
神经啊!
古老奋力挣扎,想将自己的老腿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