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个蠢货在各县散播了谣言,说江都县有大量的存粮,一时间竟有近十几座县城的难民,一股脑地全都涌向了江都县!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偏偏这次谣言中,只说了江都县有存粮而没说二皇子在这里,想到谢承泽一直窝在府衙里不肯向外暴露身份,沈渊气得直接踹开谢承泽的大门,直呼其名,“谢!承!泽!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皇子身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以存粮之名诱引几万难民来此,便是为了给他沈渊制造天大的麻烦,让圣上革他的职,甚至杀他的头!
他如今都学会借刀杀人了!
谢承泽正在屋里嘬着稀粥呢,沈渊这一冲进来,手里的碗顿时被吓得颠了一下,差点洒掉。
他不由翻了大白眼,阴阳怪气起来,“哎哟~这都被沈大人你发现了~真厉害呢~”
“你疯了不成!”见他承认,沈渊双眼猩红,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几乎要将其揉碎。
谢承泽不愿给钱也就算了,他可以自己想办法,他对谢承泽的要求已经一再降低,降低到只要他继续老老实实缩在府衙里不给他添乱,他就满足了。
可他忘了,自己可是亲手杀了他的人,谢承泽怎么会不记恨自己,不给自己添堵呢?
只是他没想到,谢承泽竟然拿几万百姓的性命来报复他!
他简直是疯了!
沈渊太失望了,甚至不知道这失望从何而来,他只怨恨自己被谢承泽的伪装一时迷了眼睛,竟然放松了警惕,酿成如今大祸。
“二皇子殿下。”他猩红着眸,眼底的怒恨与失望翻滚着,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吞没,“臣输了,臣不该信您有悔过之意。”
他那日被无痕赶出府衙后,才惊觉这一次水灾过后,江都百姓竟无一人伤亡,不仅如此,城内百姓重建家园的热情也十分高涨,曾经被饥荒笼罩的阴霾景象一扫而光,令他难以置信。
细问才知,是梁万达未卜先知预测到了暴雨即将来临,在山洪爆发前带着附近县城的百姓上山避难,而玉稷山山体稳定,足以抵挡洪水的倾袭,救下了这些人的牛羊和命。
可梁万达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好事?按照对方的秉性,如果真能未卜先知,早就私自逃城出去避难了!
这其中,必然有谢承泽的手脚。
他懊恼自己在谢承泽面前说了那些诋毁的话,以为他真的有悔过之意,想要重新做一个爱民恤民的二皇子。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大错特错,谢承泽不是悔过了,他只是愈发聪明了,懂得如何真正置人于死地了。
他赢了。
看着沈渊失魂落魄的模样,谢承泽放下手中的粥碗,起身慢条斯理地掰开肩上那双颤抖发紧的手。
他上前一步逼近对方,双眸直勾勾地对上沈渊的双眼,笑容淡然而讥讽,“悔过之意?本殿为何要有悔过之意?本殿从不欠沈大人的,沈大人也从未与我有仇。”
他轻声道,声线里夹杂着一丝淡漠与失望,“相反,我对沈大人才是真的失望无比。”
“沈大人凭什么觉得那些谣言是本殿指使的?又凭什么认为,我谢承泽会拿几万条人命与你赌气?”
谢承泽伸出食指,狠狠戳着他的心口,声音冷漠,“你,沈渊,也配?”
——
两人不欢而散。
谢承泽坐在红木椅上挥着金丝扇,即便姿容国色香艳,也难掩那双丹凤眼底泻出的冷意与戾气。
这些难民逃来江都县,在谢承泽的计划之中,亦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或者说,他们来得比谢承泽计划的要早太多。
相较于谢承泽的冷静,一旁的梁万达已经快要哭了,拍着大腿哀嚎道:“二殿下,这可怎么办啊!近三万的难民……要是一拥而上怕是能把城墙都拆了!”
梁万达现在跟谢承泽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此时想要逃城避难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只能指望谢承泽再次出谋划策。
“梁知府莫要心急。”谢承泽被他吵得头疼,决定让他先闭嘴,“本殿已有办法,你速速派人集结附近所有县城的衙役来江都县集合,让他们带上武器,越多越好。”
“殿下是打算强行拦路?”梁万达抹干眼泪,斟酌试探道。
谢承泽高深莫测一笑,“你去办便是。”
梁万达连忙领命,待他离开,谢承泽才猛然站起,在房间之中焦躁不安地徘徊起来。
“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下益州的路上,他将赃款兑换成银票之时,便暗暗放出了消息,说益州此地水灾缺粮,若能将粮食运至益州,趁机抬高粮价卖出,必定能暴赚不少钱。
商人消息流通,又心思敏锐,只要有一人大肆购买粮食便会察觉出异样,继而前仆后继赶往益州卖粮。
后他又让无迹前往益州附近各州散播消息,说梁知府愿意高价收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