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稷玄深深地看了眼余青宁:“没想到夫人对这种事也了解。”
余青宁道:“夫君是将军,当妻子的自然要关注些。”
方稷玄摆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
“夫人觉得我们现在还有退路吗?”
余青宁沉默了会,摇头。
方稷玄脸色很平静,眸子却黑得像是无底洞:“所以,我们也无路可走,只能兵行险招。”
“什么意思?”
见方稷玄不说话,余青宁似乎联想到什么,眼睛猛地一缩。
片刻,余青宁后背像是渗出绵密的冷汗,沉重地问:“蛮夷如此反常,是和夫君有关?”
“是。”
方稷玄没有否认:“只要蛮夷一直紧逼,我才有机会重回西北,到时候,再找个由头起事就不是难事。”
西北之地是他的老巢。
此次回来只不过是因为方家根本还在皇城内,但如今已经决定该走哪条路,就必须把路走绝!
“可夫君,你就不怕事情不按照你预料的发展,到时候蛮夷大举入侵,苦的是天下百姓。”
方稷玄握住她的手:“我可没有与蛮夷合作,如此行为,我不屑。”
“那……”
余青宁有些想不通,若没有合作,蛮夷又怎么会乖乖地一直不退。
方稷玄道:“临走前,我就交代过那些亲信,要是我迟迟不归,就让他们将百姓往安全地带迁徙,等蛮夷大军攻过来,就佯装不敌。”
“所以现在并不是打不过,而是故意装出来的?”
“嗯,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去。”方稷玄搂住她的腰肢,“迁徙时,百姓带走大部分粮食,蛮夷就算进了城池也拿不到任何东西。”
“又听闻我不在西北,他们自然要步步攻陷。”
其实,方稷玄没说的是,每次被攻破一处地方,那些将士就会带着人往后方安营扎寨,然后再架起篝火烤肉吃饭。
眼看城内有那么多吃食,蛮夷自然是馋得不行,一步一步掉入方稷玄的陷阱里。
余青宁眼神闪烁,轻声道:“可我觉得这还不够。”
“起事必须要有民愤。”她顿了顿,眸光潋滟,“还请夫君在西北之地传话,让百姓们控诉流离失所的不安,令百姓求你回去。”
只有让百姓知道方稷玄的作用,他们才会厌恶皇帝。
这招虽然被逼,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自古以来当皇帝的人手里都不干净,可以说,干净之人,走不到那个位置!
方稷玄眼神泛起波澜,定定地盯着她道:“夫人可真是女诸葛。”
“夫君谬赞了。”
余青宁靠在他的怀中,眉眼之中很淡然,她本就聪慧,不然前世一手烂牌的她又怎么会走到人人艳羡的地位。
又过去五日,皇帝沉不住气,召见了方稷玄。
皇帝想让方稷玄举荐去西北的人选,明里暗里是想让方稷玄主动过去,可又不想让方稷玄为主帅。
“方爱卿,你觉得朕的办法如何?”
方稷玄轻微咳嗽两声,装作孱弱的模样:“皇上,臣精力不济,怕是做不了这个副将,还请皇上另请高明。”
皇帝表情有些皲裂,几乎维持不住笑容。
“方爱卿这是怎么了?”
方稷玄不卑不亢地道:“偶感风寒,这两日一直在家将养着,可高烧不退,西北路远,怕是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了。”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压住心中怒火。
他赔笑道:“方爱卿是不是觉得朕为你选的良将不行,要是如此,不如你直接前往,宇文将军做你副将就是。”
这是头次,皇帝如此低三下气地求一个人。
帝王本就该高高在上,受群臣拜服,这个方稷玄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居然要他一个皇帝卑躬屈膝!
方稷玄仿佛看不到皇帝眸底的不耐和恶意,淡淡地道:“可臣实在是有心无力,咳咳,臣病得实在是太严重了。”
皇帝咬牙切齿地道:“方爱卿,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抗旨!”
方稷玄躬身道:“臣不敢。”
“罢了。”皇帝突然弱了气势,摆手让方稷玄离开,“你先养好病再说,朕再给你两日时间。”
“臣多谢皇上!”
看着方稷玄离开的背影,皇帝脸色大变,青一阵紫一阵。
明知道这是放虎归山的行为,皇帝却不得不这般做!
不过,只要方家人还在京城,就不怕方稷玄敢有造反之心!
回到方家,方稷玄就召见了个身穿黑袍的人,那人戴着兜帽,隐藏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只看表面根本分不清男女。
两人在书房谈了很久才离去。
余青宁站在门口,见方稷玄出来,走了上去:“夫君可累了,喝点参汤吧?”
方稷玄牵住她的手,责怪道:“这么冷的天,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