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平日里要管王府庶务,对你们十分信任,把嫁妆铺子交给你们打理,可是你们看看,每年账面上能剩下来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再过些年,本王妃都害怕还要倒贴银子养嫁妆铺子,你们说,本王妃该不该管管。”
无人应声,几人把头埋的低低的。
小满再开口,声音就高了一些:“给本王妃说话,平日里不是都挺能说会道的,这会儿没声了,你们一个个来,给本王妃说。”
几个人低着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有推诿之意。
小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本王妃耐心有限。”
这下坐的离小满最近的那个率先开口了。
“小人知错,小人不该贪墨,还请王妃恕罪。”
“说说,贪墨了多少。”
“回王妃,小人不曾算过,大概有一两千银两。”
小满皱眉,对彩菊道:“彩菊,说说他贪墨了多少?在何处贪墨的?用了什么法子贪墨的?”
“孙川,任京城南大街布行掌柜的,当掌柜的四年,头一年贪墨五百三十两,第二年贪墨一千两,第三年贪墨两千两,第四年贪墨两千二百两,第五年贪墨两千五百两,共贪墨八千二百三十两,就这还不包括一些细枝末节,根据账本上查得,孙掌柜进布料所用本钱比市面上高出两成,这根据孙掌柜的留下来的契书,孙掌柜的选用的布料商的妹妹是他的小妾……”
彩菊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孙川已经吓傻了。
剩下几个人也差不多,都有种被扒光看光的感觉,人和人之间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府中“一片太平”,孩子时时刻刻都有一群人照看着,小满腾出手,打算把手头上的财产整合一番。
她的财产主要是嫁妆,户部侍郎嫡女,嫁的又是皇子,当初出嫁也是十里红妆。
还有一部分是司徒乾给的,宫里例行赏赐,其中有一些是给儿子的,他现在还小,自然也由她来管着。
看着这些庄子田地铺子的进项,小满皱眉,她不是不懂庶务之人,这个账面明显不正常。
司徒乾给的那些还好,刚到她手里,以前畏惧司徒乾的冷脸威严,不敢造次,哪怕贪也是小贪。
她的嫁妆产业,稍微看看就能看出来,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利润被吞了。
小满让人把账本全都拿出来,招呼彩菊帮忙,重新做账,原本她不打算做什么出格的事,孕期看书的时候,发现几本外来的书,里面就有阿拉伯数字。
只是没人重视。
小满觉得方便,就给用上了,把彩菊教会,阿拉伯数字,加上简单的表格。
经过几天整理下来,繁琐的账目变的井井有条许多,小满开始算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些人把她当成冤大头不成。
旁的不说,一家酒楼一个鸡蛋要五文钱,应季白菜也要至少要三文一斤,一只鸡更是夸张到需要两百文,据说是特意买的香鸡,用的是名贵鸡草喂养,鸡吃了味道更加纯正可口,她活了几辈子,还头一次听说有这么神奇的草。
其它零零散散,积少成多下来,光是中间差价都能让这些管事过上吃穿不愁娇妻美妾的好日子。
小贪小满不介意,只是欲壑难填,只要你尽心做事,小贪一些无妨,可是贪这么多,胃口也就养大了,小满心里明白,这批人大部分都不能用了,只是怎么打发也是个学问。
主动打发,那些人都是老人,好些人背后都连着娘家人,她若是赶尽杀绝,虽说一时痛快了,可名声少不得要坏了些,可行,却不可去行。
直接遣散不行,那便只能让他们主动离开。
小满找来账本,从账本中找了几个没怎么贪,胆子小的,私下把人叫过来。
胆子小,哪怕贪一点也害怕,小满是王妃,他们说白了就是奴才,王妃虽不能一句话定他们的生死,但是能一句话让他们生不如死。
几个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站着,一开始还行,可小满迟迟不出来,几个人便越来越胆战心惊,心里思索着平日里做的亏心事,其实都是小事,可架不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往深了想,刚听说王妃查账,他们也算不上清白。
就在几个人快撑不住的时候,小满一身贵气装扮出来了,他们虽然是小满嫁妆的管事,平时迎来送往也有达官贵人,可是倒是不曾见过王妃这么气势不凡的,顿时都僵住了。
小满一身气势不减,缓缓落座,坐下后,小满看着紧张的几人,笑了笑。
几人连忙跪地请安,其实原本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可是小满往那一坐,他们觉得就该臣服她。
“拜见王妃。”
语气微颤。
小满一脸寻常:“起来吧。”
随即对彩菊道:“几位管事常年为本王妃管着铺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搬几个凳子,待会儿让他们坐着回话。”
几个人更加忐忑了,什么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一想负责铺子的营收情况,这话似乎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