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包强生敲门进来了。

对于包强生，李恨水始终抱有好感。

不是因为包强生是他的青干班同学，不是因为包强生时时向他透露信息，而是因为哪怕李恨水处于逆境，包强生也始终如一尊敬他。

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的人，是十足的势利眼。哪怕是对他有恩之人，一旦失势，也要保持距离，甚至落井下石。

“强生，坐，坐。”李恨水站起来，招呼包强生落座。

“李书记，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包强生试探着问。

“没什么不该说的，什么都可以说，我不计较。”

“李书记，那我就说了。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你原来是江州沈家的人，现在县政府这边都传开了。”

“强生，直说无妨，无需藏着掖着。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更想听到真话。”

“李书记，那我就直说了。坊间传言，沈家没落了。沈家多人被抓的被抓、坐牢的坐牢的、免职的免职、被贬的被贬、死亡的死亡。说沈家就是《红楼梦》里的贾家，西洲集团最终会撑不下去破产倒闭。”

李恨水心中很不舒服，但并没有流露出来。除了包强生，谁会和他说这些？

沈家没落也是事实。生父去世，沈海洋、二姑爷被抓，沈天京坐牢，罗雨涵外逃，二姑、叔叔被贬，这也是事实。

“还有吗？”李恨水问。

“坊间传言，下一个就是你了。说你很快就要被免职，甚至被抓。李书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有人有意无意和你保持距离吧，就是怕受牵连。”

孟依然主动亲吻起李恨水，喃喃道：“恨水，你有很久没碰我了吧？”

“爸爸出事，心情难过。”

“恨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我希望你坚强、快乐。人死不能复生，你爸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沉沦、悲伤。今晚，你就忘却所有的不快吧！”

这个晚上，孟依然非常主动，而李恨水，就像是不经人事的初哥。

……

云河县。

十多天没来办公室，办公桌上落下一层灰。

李恨水打电话，让何青山来一趟。

何青山可以打开李恨水的办公室门，但是，桌子上堆积的灰尘都能写字，却不来打扫。

而且，何青山磨磨蹭蹭半天，才过来。

李恨水心里很不舒服。

“李书记，根据县委办统一安排，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你的通讯员了。”

何青山之前见了李恨水，毕恭毕敬的，但今天，有些吊儿郎当。

李恨水想起来了，何青山换了女友。

据包强生说，何青山新女友是县委副书记石进满的女儿。

傍石进满大腿的何青山，似乎没将李恨水放在眼里。

“换通讯员，县委办怎么不和我沟通？”李恨水非常恼火。

换通讯员不算是大事，但最起码要和李恨水提前沟通下。县委办不与他沟通，这是对他不尊重。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何青山不冷不热地说。

“现在谁是我的通讯员？”

“这个你得问问马主任。”

马主任就是县委办主任马腾飞，张瀚元的大内主管和亲信。

“小何，就算换通讯员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也可以和我说声。”李恨水心中非常不满。

这个何青山，才傍上石进满，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李书记，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何青山冷冷地说。

“我让你来，难道就不是事？年轻人，还是谦虚谨慎些好。”

“李书记，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不要用教训的语气和我说话！”

看何青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李恨水真想给他一耳光！

但是，他不会动手，也不会大发雷霆。

“你走吧。”李恨水朝何青山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何青山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恨水凝神思索，何青山对他的态度大转变，绝对不止因为傍上了石进满，还有别的原因。

哪怕是职场小白，也不会因为有了靠山就目空一切。

是不是与沈家没落有关？

难道，何青山有意与他保持距离？

何青山如此，其他人呢？

李恨水拨通了县委办主任马腾飞的电话。

“马主任，我现在的通讯员是谁？”李恨水话语中流露出不满。

“县委办人手紧张，实在腾不出人手。李书记，你可以从政法委找一个年轻人。”

“那你明天干脆将我的办公室搬到政法委办公室！”李恨水非常不悦地说。

政法委办公区在县政府大楼八楼。

“可以。”马腾飞居然答应了。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