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坐在楚夕月之前坐的椅子上,精美的蛋糕被孤独地摆放在他身前。
昏暗的暖黄色灯光,隐约照亮了他的侧脸。
他眉宇间的孤寂之色比之前更浓,紧蹙的双眉之下,那双清澈的黑褐色眼眸,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咔哒——”
打火机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可,本该被点燃的烟却没能如期而至,烟在距离火焰不到一厘米处,戛然而止。
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亦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他目光转向蛋糕的方向,终究是熄了火。
今天,是他的生日。
—
“不要!爸!妈!你们不要离开我!不!不要!!!”
“到底是谁害了你们~到底是谁!!”
楚夕月表情痛苦狰狞,苍白的脸上尽是泪水,发丝尽数被汗液打湿粘在脸上。
她脖颈、手臂上的青筋迸出,像是被禁锢在了噩梦之中,极力想摆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怎么狠心~”她的语气陷入了绝望。
从司砚家回来,可能是氛围过于孤寂,楚夕月有点心神不宁。
一会儿想起司砚的身世,一会儿司砚独自在月下吸烟的场景又在脑海里浮现,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问自己,为什么有一瞬间会想去抱抱他?
明明知道答案,可她却不敢细想。
是的。
她在司砚身上,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那个孤独、落寞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楚夕月。
不敢过多回忆那些悲伤和痛苦,楚夕月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还没发生,也一定不会再发生,强迫自己入睡,但噩梦却接踵而来。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叫莲花的偏远小镇,她心脏猛地一窒,立刻想从梦境中挣扎醒来,但现实却事与愿违。
她又被迫经历了一次锥心刺骨的痛。
2020年6月15日,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距离楚父楚母失踪的第七天,她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告知她已经找到了楚父楚母的尸体,让她节哀。
准确地说,只有头颅。上面有被动物撕咬的痕迹,弥漫着腐烂的气味,被随意丢弃在遍布杂草的荒郊野岭。
梦境里的场面太过清晰,她甚至还看到了陪她找了七天,胡子拉碴的段清翎。他眼眶猩红,用力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残忍又血腥的场面。
她挣脱了。
死死盯着看。
没有哭,身体就像麻木了一般,僵在原地。
从此,她就没有父母了。
接连好几个月,她都没有说话,没有哭泣。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噩梦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席卷而来。
将她的心一寸又一寸地反复敲碎,痛彻心扉。
梦境开始混乱,就像万花筒一样旋转起来,下一秒,她出现在了她自杀坠楼的那个天台。
原来,那天的她,是这个样子啊。
蜷缩着身体,孤独地坐在天台边。没有痛哭、没有泪水,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希望和欢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楚夕月知道,那时候的她,内心的痛苦如同浓墨一般,笼罩着她的整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阳光。
“楚夕月。”
她轻声叫了一声。
天台边的她麻木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很是嘶哑:“你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楚夕月摇了摇头,说:“我是来告诉你,爸妈现在活得很好,也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不仅是爸妈,还有孟然,都会没事的。”
她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光亮,开始仔细盯着楚夕月瞧,顿了顿道:“你跟我长得好像,就是、就是比我年轻点。”
楚夕月笑了:“嗯,我就是十八岁的你呀,请你相信我,我会阻止这一切的到来。”
她眼神中痛苦稍褪,问:“真的么?”
她已经被痛苦折磨太久太久了,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
楚夕月温柔地看着她:“真的,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点头。
两个身体紧紧相拥,传递着温暖。楚夕月闭着眼,轻抚着她的头。
当她睁眼时,场景却又发生了变化。
刚才的天台已经完全变了样,昏暗的ktv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充斥着难听的歌声。
而怀里的人,也从28岁的自己,变成了司砚。
司砚?
说是司砚,其实又和18岁的司砚大不相同。
这时候的他,身上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性感、迷人。楚夕月怔了一下,这仿佛和他认识的司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可她梦中,怎么会出现这时候的司砚?
稍微环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