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那是何等聪慧的人物,一听陆嬷嬷这话,就知道陆老夫人此番下山是特意前来为江蓠和自家女儿作证,平息谣言。
她心里感激不已,脸上配合着做戏:“原来如此。”
说着,她掩面而泣。
陆老夫人关切道:“怎么了?”
章夫人哭了起来:“昨夜澜儿和江姑娘在重阳观留宿,本不是什么大事,怎知定国公府的颜氏拿此事大做文章,在京中大肆散播谣言,说我的澜儿和江姑娘是去清山寺路上被山贼掳走,意欲毁了澜儿和江姑娘……”
陆老夫人脸色一沉:“难怪她方才如此咄咄逼人,众目睽睽之下竟要一个活生生的女子自裁谢罪,颜氏,你也是女子,怎能如此歹毒!”
颜锦禾从平西伯老夫人出来那一刻就懵了,脑子一片混乱。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重阳观清修了三年没下山的陆老夫人会亲自回京,为江蓠澄清。
陆老夫人,那不仅是平西伯的亲娘,还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平日里没少做善事,在百姓心目中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
她亲自出面为江蓠作证,证明她没有被山贼掳走,而是宿在重阳观,那就没人会去质疑和反驳。
江蓠这次为自己搬来一座连颜太傅都无法撼动的靠山。
面对陆老夫人的指责,颜锦禾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她不懂,江蓠哪来那么好的运气,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她是不是来克自己的?
在场的百姓听了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对陆老夫人的话深信不疑,立刻将苗头对准颜锦禾。
“多大仇啊,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毁人清誉?”
“怕不是妻妾争宠,颜氏争不过,得不到男人的心,就想毁了女人。”
“太卑鄙无耻了,中书令夫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对,将她送去见官!”
一片群情激奋中,颜锦禾心里一慌,矢口否认:“我没有造谣!不是我干的,我也是听了谣言,误以为江妹妹被山贼玷污,担心她会影响国公府的清誉,才……”
“颜氏,你还要脸吗!”章夫人打断她的话,“方才在锦绣苑你分明承认了的,现在又不认账?”
颜锦禾像找到了新的辩护方向,挺直腰杆道:“我何时承认过?章夫人,我理解你心疼女儿,但你不能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你……”章夫人简直被她的无耻惊呆了,“抵死不认是吧,那几个造谣的人还在我府上押着呢,咱们一同去见官,今日之事,我定要为我的澜儿讨个公道!”
她说着就去拉着颜锦禾,想将她拖去见官。
颜锦禾被她拽住袖子,心头一紧,连忙往后退:“放开我!你今日若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拉拉扯扯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世子回来了!”
章夫人动作一顿,颜锦禾也停止挣扎。
围观的百姓自发让出一条道,身穿官服的裴忌骑着马,身后跟着一队官兵。
到了国公府门口,裴忌翻身下马,先向在场身份辈分最高的平西伯老夫人行了一礼,随即目光扫过众人,不动声色地跟言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最后,他走到颜锦禾面前。
颜锦禾本能地生出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裴忌。
对于这个昔日恩爱有加的夫君,她如今只剩下满心怀疑。
裴忌迎着她戒备的目光,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随即一挥手:“拿下。”
几个官兵一拥而上,当着众人的面擒住颜锦禾。
颜锦禾懵了,剧烈挣扎起来:“干什么?裴望州,你要干什么?”
裴忌道:“颜太傅在京郊以染布庄做掩护,掳掠囚禁幼女性贿赂朝中官员,营私结党,涉嫌谋逆——颜家已经被抄了,颜锦禾,你是最后一个。”
此话一出,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谋逆?颜家好大的胆子!”
“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她罪有应得!”
一片喧嚣声中,颜锦禾宛如被人当胸踹了一脚,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件事怎么会被发现?
她心里窜出一个可怖的念头,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像是为了验证她心中的想法,言臻上前两步,背对着众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低声道:“说起来,世子会发现颜家谋逆,还多亏了你,颜锦禾,要不是你派人截杀我和澜儿,世子也不会连夜上山搜寻,误打误撞找到伏明山,目睹庄子里的肮脏交易,从而牵连出你父兄……”
颜锦禾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了,她双眼充血,死死地盯着言臻。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世子及时上报朝廷,国公府才没受连坐,颜锦禾,你真是坑的一手好爹啊。”
颜锦禾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