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中午,阳光明媚。
众人进行了战前再一次的会议,依旧是以周元主导,关陆、邓肃、熊阔海、王昂、叶青樱参与,负责汇报各项工作的进度和遇到的困难。
周元率先开口道:“阿都土司、乌蒙土司和安福满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成,随时可能发动进攻,看对方的阵营态势,攻城的时间应该是明日上午,也就是四月十三。”
“圣旨传达到位,递到了安福满的手上,内廷司的内卫也成功与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的两大宣慰使碰头,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正在生根发芽,疯狂生长。”
“此时此刻,可以预料到的是,他们双方已经到了互相怀疑的顶峰,虽然依靠着并不牢靠的共同利益维持着联合关系,但这种联合关系,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事实依据,便会轰然崩塌。”
邓肃皱着眉头,犹豫了几许,才低声道:“大人,下官有一个疑惑,关于阿都土司、乌蒙土司与安福满的互相怀疑问题。”
“我们只是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手段并不高明,所做的努力也并不多,为什么他们之间就会不断加深这种怀疑,而达到巅峰呢?”
其他人也不禁看向周元,说实话,他们也有这种疑惑,只是基于事实,又莫名地觉得对方的互相怀疑是合理的。
周元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囚徒困境,是非零和博弈之中的典型例子,你们可以去这样理解。安福满和两大土司之间的关系,本就有着怀疑滋生的土壤,就像两个被关在天牢里的囚徒,他们不招供便无法给他们定罪,但同时,他们都害怕对方提前招供,从而让自己的罪被定得更高,因此双方互相怀疑,最终都倾向于提前招供。”
“本质上是个人利益的最优解,不符合团队利益的最优解,所以当个人保持理智时,团队的理智就会直接崩塌。”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才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他们都怕对方反水,所以他们看任何现象,都会从怀疑的角度去看,每一件事都是他们心中怀疑种子的最好养料,即使那些事再平常不过。”
“不是我们做了多少,而是他们的关系本就是那样。”
“当代价大到无法承受时,谁都想把自己摘出去,谁都想避免风险。”
“所以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
周元轻轻敲了敲桌子,道:“他们的攻城时间很可能是明天上午,而他们谁先进攻呢?”
“混在一起进攻,他们怕。要自己先进攻,他们又觉得吃大亏,甚至害怕对方已经倒戈,导致自己被两面夹击。”
“谁都不愿意妥协,这种情况下,佃农就成了牺牲者。”
“所以我认定,明天上午,他们一定会让佃农率先攻城。其次是安福满,最后才是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
叶青樱忍不住道:“为什么其次是安福满?”
周元道:“因为需求不同,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即使不打富顺州,这两大土司也能接受,但安福满无法接受,他必须要拿下四川,来保全自己,对抗朝廷。”
“所以最先妥协的一定是安福满。”
关陆笑道:“在互相怀疑的基础下,妥协,就意味着更大的不安和更大的怀疑。”
周元点了点头,道:“这时候,当事实的推动力降临,安福满心中的怀疑就会直接炸开,将他的理智轰得粉碎。”
向勇道:“意思是,我们要让佃农先倒戈,而佃农在一定意义上,其实代表着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
周元轻轻道:“佃农本就是他们煽动起来的啊,全天下都知道佃农是他们的人,安福满也不例外。”
“所以向勇将军,你知道这个仗该怎么打了吗?”
向勇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吞了吞口水,沉声道:“节帅放心!明日,可见真章。”
周元笑了笑,看向叶青樱,道:“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的中层名单已经筛选出来了吗?”
叶青樱点头道:“嗯,已经筛选出来了,并且已经派了人专门盯着,到时候有女真的间谍配合我们,可以迅速扶持起来。”
周元看向熊阔海,道:“对三大土司的高层盯住了吗?大战一旦开始,我们就要尽快去处理这些高层。”
熊阔海和王昂对视一眼,郑重点头。
周元站起身来,缓缓道:“诸位,明日之战,奠定乾坤。”
……
四月十三,清晨,阿都土司与乌蒙土司联合大军的大帐之中。
瓦扎与约毅已经将甲胄穿戴整齐,这可是少有的好宝贝,整个土司也找不出几件来。
“刀枪不入啊,若是再给我们两百套就好了。”
瓦扎不禁感叹道:“要是有两百套这种铁甲,打富顺州算什么,老子能连贵州一并收拾了。”
约毅忍不住笑道:“阿弟倒是想得美啊,我们连皮甲都少得可怜,更别提这种覆盖全身的铁甲了,有几套已经很不错了。”
瓦扎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