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中,李玉婠看着坐在主位的周元,眼神不断变幻。
身份上她虽然是个保镖,从来不插嘴公务,但周元所说的每一句话,处理的每一件事,她可都是在仔细观察。
因为她要考察周元的能力,毕竟之后还要靠着周元打回高丽的江山。
而这么多天下来,她发现周元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冷静,面对战争,他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一般,可以对灾民那么残忍,可以对百姓的苦难视若无睹,可以对敌人没有丝毫恨意。
决不冲动,决不好大喜功,而是时刻保持冷静,分析着对手和自身。
以至于,他总能找到矛盾的核心和根基,不会走弯路,也很难犯错。
李贺等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一番话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受益匪浅。
而要针对纪律性,去与对方战斗,又该怎样呢?
柳芳低声道:“如果一支军队没有纪律性,就很难做到令行禁止,那面对复杂局面的时候,即使将领反应速度快,也挡不住下边的人不听话。”
“我们不能与对方打简单的拼杀仗,要尽量使局面复杂化,尽量使双方主帅的命令多变复杂,这样我们五军营的战士可以做到令行禁止,而对方农兵就够呛。”
周元点头笑道:“悟出来不少东西了,很好。”
“所以给你们留最后一个问题,陈州、郾城、鹰城、嵩阳,我们到底打哪里!”
……
“会是哪里呢!”
洛阳的宫殿之中,张白龙眯着眼,轻轻道:“诸位不妨说一说,按照周元的思路,他会怎样对我们发起进攻。”
作为丞相,田赫站了出来,施礼道:“陛下,臣以为周元会对陈州发起进攻。”
“四个城池,郾城有汝宁、南阳可以支援,鹰城和嵩阳有南阳、洛阳可以支援,北边的怀庆府虽然可以直击洛阳,但嵩阳的大军却可以截断他们。”
“目前看来,唯有陈州相对孤立,只有汝宁一府可以支援。”
“那周元小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大概率会集结两三万兵马,佯攻郾城,剩下三四万兵马,主攻陈州。”
“如此以来,郾城之兵不敢支援,陈州受攻,便只能汝宁派兵驰援了。”
“那是他们唯一可以打开口子的机会。”
张白龙点了点头,淡淡道:“分析得很好,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还有爱卿有不同的见解吗?”
众臣对视一眼,沉默不语,显然很赞同田赫的意见。
张白龙缓缓笑道:“诸位,你们仔细分析周元的个性和履历,会发现一些有趣的地方。”
“云州暴乱,周元提剑杀回赵府。临安府大乱,周元铤而走险,固守魁星坊。”
“景王造反,周元千里勤王。军事演习,周元火烧敌军。”
“这一系列事迹,说明他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且善于冒险的人。”
“他往往以出其不意的手段,达到奇兵的效果,最终以弱胜强。”
说到这里,张白龙笑道:“不要以常理去判断他,哪怕他出现在光州我都不意外。”
“吩咐光州那边,若是周元来了,便撤吧。”
“北边也要注意,怀庆府虽然受洛阳、嵩阳庇护,但周元未必不打。”
田赫突然道:“陛下,按照常理来说,周元最不可能攻打哪里?”
张白龙微微眯眼,轻声道:“当然是郾城和鹰城,毕竟这两座城都是重兵集结,而且有汝宁、南阳、洛阳为依托。”
田赫道:“如是按照陛下的分析,那周元很可能攻打这其中之一。”
张白龙身影微微一震,道:“这一点我想过,但我实在想不透他这么做会有什么好结果。”
“郾城、鹰城,各自驻扎了六万农兵,他们起码可以坚持到八月份秋收,周元如何打?”
“除非他孤注一掷,六万人全部聚在一处,拼生死。”
众臣对视一眼,深以为然,打郾城和鹰城,对方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
“六万人全部集结,后日出征,攻打郾城。”
周元这句话,让李贺等人完全懵了。
“郾城?”
向勇瞪眼道:“节帅,郾城东南是汝宁,西南是南阳,兵源粮草充足,驻军数量庞大,我们要吃大亏啊!”
周元笑道:“让你们想,你们也不知道该打哪里,还不如我决定了。”
“反正都要打嘛,打哪里都一样。”
柳芳道:“节帅,六万人汇聚一处吗?那若是攻不下来,我们恐怕就要被合围啊!”
周元点头道:“对,就是汇聚一处。按照李团长的话来说,没有佯攻,全他娘的是主攻!”
众位将领对视一眼,目光中尽是担忧。
李贺还想说话,被周元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都给我闭嘴!”
周元沉声道:“这一次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