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殿之上,群臣激愤。
“自我大晋开国立朝以来,浩浩荡荡四百余年,可谓历尽沧桑,却从未出现过如此恶劣的暴力事件。”
“公堂之上,审官为天,代表的是圣君意志,是朝廷尊严。”
“周元持刀杀官,与造反何异?臣请陛下降罪,诛周元九族,以儆效尤!”
大理寺卿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立刻引起群臣附议,金殿喧嚣一片。
昭景女皇看到这些人,就是一阵头疼,她很清楚这其中大多数人根本不了解案情,只知道周元是新人,破坏了他们的既得利益,所以该死。
她淡淡道:“杨阁老,你是首辅,总揽群臣,亦纲纪群伦,你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杨国忠站了出来,缓缓道:“启禀陛下,老臣认为中成毅伯之流,触犯大晋律法,应当依法处置。”
“然周元以私刑而废公法,当堂诛杀朝廷命官,属实是胆大妄为,若不严惩,将来必有效仿。”
昭景女皇点了点头,却是看向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
她轻声道:“福王掌管宗人府及太庙,对于成毅伯之事,怎么看?”
福王抬起头来,满脸疑惑。
群臣也是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眼神。
在他们看来,女皇帝这一问实在有些突兀,毕竟福王的身份很敏感,曾经是太子,先帝年迈之后昏庸了,才将其废除。
对于如今的女帝来说,福王的威胁最大,能力最强,因此也很是低调,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然楚王景王前车之鉴,陛下应该对福王有更多提防才是,怎么问他的意见。
“宗室不是猪狗,不该任人屠杀。”
福王的话语很是犀利,沉声道:“即使是成毅伯犯了错,也该由宗人府管教,轮不到忠武伯提刀砍头。”
“好!”
昭景女皇正色道:“看来众卿的意见很是一致,朕虽然认为周元先前有功,但却也不可能包庇于他。”
“即日起,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忠武伯周元,查清回春馆奸杀案真相,查清周元杀人之目的,依法惩处,不得徇私。”
“福王,此案涉及宗室,你来主审,也镇得住场子。”
群臣顿时变色,互相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福王主审?怎么可能是福王?
周元身为陛下心腹,若是福王主审,那至少是要被杀头的。
难道陛下已经放弃周元了?
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啊!
福王也是眼中精芒一闪,低下了头,应声道:“微臣遵命。”
而就在金殿热闹非凡的时候,墨韵斋今日的大晋时报已然刊出。
在娱乐版块,一篇名为《贱命与贵命》的文章,悍然问世。
文章以犀利的言辞和干净通俗的话语,讲述了成毅伯、碧水驸马等五人,近五年来所犯下的滔天罪恶。
每年三五场游戏,五年足足有二十一场游戏,奸杀良家妇女共一百七十七人,受害者家属被灭口者,达四百余人,其余的全部被银钱打发。
撰写者将百姓比作羔羊,将贵族比作牧羊人。并未站在百姓的角度去书写,而是站在贵族的角度,以最高傲、最鄙视的语气,将贱命与贵命的规则讲述了出来。
贵族是牧羊人,可以凭借心情肆意屠戮百姓的贱命,而律法作为规则,其实是圈养羔羊的圈门。
而有一天,一个路过的人名叫周元,为了一群被屠杀的羔羊,竟然想要为羔羊讨个公道,杀了五个牧羊人。
所以,周元罪恶滔天,已被关押,即将处死。
文章丝毫不带感情,只是站在牧羊人的角度,冷漠地述说着这件事,似乎杀羊只是天经地义,而捣乱的周元,才是罪该万死。
而百姓读到这篇文章之后,心中的悲凉与愤怒,全然爆发了出来。
尤其是涉及到案情详细过程,描述如何残害良家少女这一方面,让他们出离了愤怒。
“把我等当猪狗牛羊,肆意侮辱残杀,却还怪我们不老实?”
“忠武伯何罪之有,竟然要被杀头,还要诛灭九族?”
“周大人去年九月至京,如今不到半年,便让神京焕然一新,便勤王灭逆,得以封伯。”
“他才是为咱们百姓做主的好官,他凭什么死?”
大晋时报引起了悍然大波,整个神京到处都在传,茶楼说书的,剧院唱戏的,街边讲故事的,纷纷说起这件事。
半日之内,神京震动,上百万百姓都燃起了熊熊怒火。
数十位受害者家属走上街头,痛哭出声,只叹苍天不公。
无数的百姓跟在身后,大吼出声。
“今日他人之女,明日我等之女!”
“忠武伯若因此而死,则将来再无人肯做忠武伯!”
“贱命啊,贱命不要罢了!”
最初的几百人,很快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