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抚摸着脚边最近的一枝花苞,冰冷丝滑的触感让他脸上一喜。
“没错…就是这里,我见过很多次!”维吉尔喉结抽动了下,这才重新组织好语言,“这些花只能看,没法摘,一旦摘下来就会碎成光屑。只是…我见到的花海,都是盛开的,为什么会这样…”
“一入夜花海就是盛开的?嗯…没有开放的过程?”克里斯轻声询问着青年学者,双手抱在胸前。
“诶,没有的,我见过花海出现的样子,一开始就是满开,只是可惜没有蹲到那朵最美的花…”
克里斯心下了然,他拍了拍维吉尔的肩膀示意后者站起身,“这座山跟你之前去的地方可不太一样。”
“那些红色的花叫石蒜…在我家乡附近的国度,是象征着死亡与哀伤的花,这里却开得格外有茂密有生气;山上的水往高处流淌;还有只进不出却始终不满的天池…。”
“这座山上的一切,好像都是颠倒的。”克里斯随即笑着看向维吉尔,“如果原本盛开的花海不再开放。”
“那不会盛开的花,又会怎样呢?”
昏黄的夕阳垂在山间,带着炙烤后的云霞与花海渐渐融为一体。晚风轻摇着漫山的石蒜,却吹不动那堆积在天边的殷红。
一切都好像被厚重的脂蜡封涂过,显得油腻且固执。仿佛是某位疯癫的画家,在对作品失望后,便将这满眼的暖色随意摔打进冷风中了…
“真…真的会有这种地方?我在做梦?”维吉尔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红色巨山,以及脚下光秃秃的微红土壤。
他所站立的地方好似两个世界的交汇:身后一片葱绿、到处是疯长的杂草与茂密灌木,而面前的土壤却显得格外荒凉,似乎除了殷红的石蒜外,再也没有其他植物可以存活。
克里斯眯着右眼,缓缓走到的小河边,颇为玩味地打量着面前的老旧木舟,船身的木头因为使用过久而有些泛黑,只用一根快要断掉的草绳拴在河边的裸岩上,船侧还横放了只长竿。
“看来是想让我们乘船上山了…呵,有意思。”克里斯弯腰抓起船舷上的长杆,泛着银白色光芒的眼眸却是看向了那插满红山每一寸土地的石蒜。
眼前除了这条逆流的小河外,再没有其他可以上山的路了。他转过身再次看向了维吉尔,“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要上山看看吗?”
维吉尔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躁动的心跳终于得以平复,他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小魔导师和冲自己笑了笑的亚托莉娅,终于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我想上去看看!已经到这里了,我一定要追到那朵花!”
克里斯侧过身将船上的草绳解开,跨步站了上去,“那就上来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这条河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
青年学者与亚托莉娅等人先后乘上了小舟,这条并不算宽大的老旧木船只是摇晃了下,却并不显拥挤。
克里斯支起长杆,抵在岸边的石块上用力一推,小舟便从浅滩的泥淖中挣脱,落进了向上流淌的水势中。
“真的…不要紧吗?”菲尼克丝站在克里斯身后,并不像心大的亚托莉娅那般已经找地方坐了下来。
小魔导师凝视着两侧缓缓向后退去的红色花海,脸上颇为担忧,似乎不太放心就这么坐上这条来路不明的船。
克里斯却站在船头,一左一右来回撑船,“问题不大…露易兹既然特意让我们见到红山再渡河,说明这里要安全很多。”
“虽然那位看着就很奇怪的长老并不靠谱,但她有一点说得恐怕没错。那就是遵守规则能少惹是非,放心吧,如果情况不对我会保护你们的。”
克里斯的话让菲尼克丝安心不少,诚如克里斯所说的那样,周围静得可怕、处处透露着诡异,但小魔导师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的存在。
维吉尔也是脸色沉重,脸上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竟出了不少汗…只有亚托莉娅仍旧开心地看着船边向下远去的红色小花。
“坐船上山!我还是第一次…”少女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眼看舟随水动,沿着缓坡渐渐爬上山头。亚托莉娅抬头望着已经暗下的天空,双手搭在膝盖上将脑袋探出了船外,好像也融进了画里。
赤色的云霞在夕阳隐去后也染上了一丝暗色,那副夕阳中山与天色彩和谐的景象终究还是算不上长久。克里斯偶尔撑着船,让小舟随波逐流,在坡道的河面上缓缓驶入夜色。
慢慢…耳边只剩下了潺潺的水流声,随着光线变暗,河岸两侧竟隐约浮现出,像是萤火虫一样的淡淡微光。
它们有的像是米粒,有的却形如椰枣,或红或黄均是温暖的色调。这些荧光如呼吸般闪烁不定,又好似微尘在花海里沉浮。
随着水势渐缓,小舟也终于漂流到了山顶,克里斯用力推动长杆让船只靠岸,却是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目光。
“是的!是这里!”维吉尔吞了下口水,用力蹭了把脸上的汗水,却是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不停喘着粗气。
向高处流淌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