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们纷纷将自己的论断告诉周围的冒险者,他们并没有压低声音,或许是自恃图恩不会攻击自己,有的甚至还故意将话说得很难听,开始辱骂起图恩精神不正常。
守夜人却并没有在意这些充满敌意的声音与目光。他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便从地上捧起一把雪,糊在脸上擦了下血迹,让大脑清醒了些许。接着在众人怀疑且畏惧的眼神中,默默走向酒馆,所到之处无论是镇民还是冒险者都纷纷退避三舍。
“图恩先生!你…你没事吧…”亚托莉娅连忙跑向浑身是血的图恩,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那位冒险小队的队长克莱门斯。一众围观的家伙在见无戏可看后,大多也各自散去,至少还没有人想不开,要故意去找图恩这个不死怪物的麻烦。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图恩绕开堵在门口的亚托莉娅二人,从染血的腰包里掏出一把银币,塞给了满面愁容的胖子老板手里,“倒霉蛋伊戈尔…我想这些应该够赔偿你酒馆的损失了,我早说过在这种地方开店就是脑子坏掉了。”
“唉…但是这几年冒险者越来越多了,开酒馆有钱赚啊…”伊戈尔挪动着自己脸上的一把络腮胡,摇摇头伸手将沾血的银币推了回去,“用不着你赔,跟冒险者们打交道,赚得更多。再说了,沾血的钱可不吉利…”
“哼…小心哪天为了赚钱把命搭上。”图恩轻笑了一下,也不再坚持,这位在镇子里颇有恶名的守夜人,似乎意外地跟眼前的胖子老板还算关系融洽。
“您是图恩先生是吗…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位美丽的姑娘,如果不是你们,估计我和同伴都已经没命了。”克莱门斯找到机会,郑重地对着亚托莉娅和坐在酒馆门口台阶上的图恩道谢起来。
“不用的不用的,是那个大块头不好嘛…”亚托莉娅摆了摆手,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别人的感谢。而坐在木台阶上看着飞雪出神的图恩,却是面色冰冷,“你要是真的感谢,就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约尔镇,别再想着什么宝藏了。”
“图恩先生…”亚托莉娅看着依旧嘴臭的图恩,心里叹了口气,似乎一旦涉及冒险者,这位和善温柔的守夜人便会立刻变得凶躁起来。
而碰了一鼻子灰的克莱门斯却并没有生气,他看了看屋内横七竖八倒下的同伴露出一抹苦笑,“您不说我们也会离开的,以我们的实力…还是不趟这趟浑水比较好。”
“这两个月来亚拉拉特雪山的冒险者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超大型佣兵团,老爷子您想以一己之力阻拦这么多冒险者,恐怕很难…”克莱门斯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心灰意冷,“比棕熊布雷迪还要出名的家伙也多了去了…”
“怎么?意思是如果你们实力再强些,就要留下来了?”图恩忽然眉毛一挑,很是忿忿地盯住了克莱门斯,“伊万的宝藏是不存在的,要我说几遍你们才会相信??”
“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克莱门斯见图恩生气了,连忙摆手表示否定,“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争夺宝藏肯定会死很多人。”
“但我们是真正的冒险者…是赌上性命追寻未知和传说的战士。”克莱门斯目光坚定地看着屋外空荡荡的集市,寒风裹着雪粒撞在他那冻得有些发紫的脸颊上啪啪作响,却并未让他有所迟疑。
“所以就算死在冒险途中,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这是我们早就选好的生存方式…”
“不论怎样,都要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冒险小队荆棘鸟,是不会忘了二位的恩情的!”克莱门斯说完单手放在胸口,对亚托莉娅和图恩低了下头,便转身回到酒馆将昏迷的队友们搬到墙壁,挨个喂食药剂。
…………
“哼…所以我才讨厌冒险者,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图恩在听完克莱门斯的回答后,却是出奇地没有反驳或是动怒,而是站起身,拍了拍肩头的落雪,走回了屋内。
橘黄色的微光亮起,荆棘鸟冒险队的其他四名成员几乎片刻间便清醒了过来,他们似乎还有些茫然,但身上已然没有了丝毫伤痕,这又惹得克莱门斯一阵愧疚和感谢。
亚托莉娅站在酒馆门口,雪花不断在她眼前飘过,少女看着治疗完毕正背过身,不愿搭理冒险小队的图恩,忽然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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