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家在宁夏扎根百年,是宁夏一带有名的大族,其族中学风盛行,每一代都出不少有才学的读书人,经过一代代摸爬滚打,逐渐爬到了当地府学高层,长期掌控着宁夏地区的人才选拔和教育输送。
苟家的门生故吏遍布整个陕北,以此构建的关系利益网在当地就是只手遮天。
苟信龙(虚构)是苟家家主,宁夏府学教授,在宁夏一带威望极高。他的大儿子苟天伦(虚构)借着家族的荫庇也在宁夏衙门混了个一官半职。
宁夏镇兵变时,苟氏虽然不如朱氏宗亲、刘家、贾家和边军所在的核心势力,但暗地里的贡献一点不比前者少。
苟信龙这人其实就是个教书先生,那是一点都不想掺和到这种要冒极大风险的事情上来,无奈整个家族的利益早就已经和宁夏这些地方势力深度绑定在一起,不得不被裹挟着上了这艘贼船。
特别是苟天伦,一直想靠着自己建立一番功业,总是与刘拾遗、贾书泶等人混在一起,企图组建自己的势力版图。
江南集团的迅速倒台,义军在第二次关中之战的失败,让他们意识到大明这架腐朽的老马车远远没到倒下的时候。
此时,在苟家大堂。
“现在看来,我们当初起事似乎过于着急了。”
“谁又能想到江南那帮人会如此废物呢?”
“高迎祥、马守应那些人不也一样,皆是乌合之众!”
“还不是怨你们,当初我都说了不要急,要从长计议,是你们非要……”
……
刘拾遗听着底下那些人闹哄哄的争吵,只觉一阵烦躁,不禁怒气上腾:
“都他妈别吵了!当初一个个在这里瓜分利益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发展到这种情况就开始互相推诿!你们真以为能够把身上的罪名推脱掉吗?北京城里的小皇帝会放过你们吗?既然一个个都沾了屎,就不要嫌弃别人身上的臭味!”
刘拾遗一通怒火发下来,全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也不敢再继续吵下去了。
过了一会,贾书泶首先打破沉默,道:“今天找诸位来,不是为了分出个谁是谁非的,而是要诸位一起探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下一步该怎么做的!”
史镜倒是不以为意:“还能怎么做?宁夏地处边塞,诸位的家业全都在这里,跑都没地方跑!那就只剩下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史镜等世袭边军势力本来就是墙头草,有奶便是娘,朝廷给他们发粮饷,就听朝廷的,地方势力给饭吃,他们就听地方的。
坐在史镜旁边的鲜三弟和万物生则是一言不发。早在万历年间这些蒙古人便已经爆发过哱拜之乱,现在这些参与进来的也多是当年叛乱之人的后代。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能攫取利益就多争取,到时候如果形势不对,大不了就跑回草原去过祖上的生活。
见军队那边没有多大反应,朱氏宗亲这边的摇摇头,给刘拾遗和贾书泶投去一个眼神,随后便起身离去。
光复军的几位实权人物离席,去到另外一处守卫森严的密室当中。
密室里,苟信龙早已坐在其中,对于几人的到来,苟信龙似乎早有预料,桌面上放着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且与来人数量刚好对应。
苟信龙慢悠悠地道:“来,品品老夫这茶。”
刘拾遗尝了一口,惊奇地道:“西湖龙井?苟先生存货不少嘛!”
苟信龙轻笑着摇头:“这可是前天刚到的新茶,今年的货。”
“豁!好家伙!那得好好尝尝!”
刘拾遗赶紧又尝了一口,然后自顾自给自己满上一杯。
贾书泶本来在轻尝着茶水,听到苟信龙的话猛然捕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对方,悠悠道:“苟先生,您说这茶叶是前天新到的?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去往外地的道路都被流贼和官兵截断了,您这茶叶是怎么从江南运过来的?”
“呵呵——”
苟信龙干笑一声:“不愧是贾家这一代的人杰,年纪轻轻就稳稳掌控住了整个庞大的贾氏一族!”
其余几人也反应过来,皆举目看向苟信龙。
苟信龙道:“我苟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弄点茶叶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贾书泶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拱手道:“苟先生,眼下局势有变,我光复军前途不明,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苟信龙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几年前,小皇帝大病一场,宫中御医束手无策,私下里已经给出无力回天的结论。谁曾想,小皇帝竟然奇迹般痊愈。然后便是重开西厂,东厂锦衣卫变革,白杆兵入京,京营变革等一系列剧变。”
苟信龙顿了一会,缓缓说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所在就是——皇帝。”
贾书泶回忆思索后,娓娓道来:“一位在朝为官的好友时常与我来信,他曾言皇帝极为痴迷木匠工艺,且手艺精湛,皇宫中不少木器用具皆出自皇帝之手,然病愈后却再未碰过此类木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