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阵震天动地的巨响声从远处传来,安民厂内工作的人议论纷纷。
“铳炮科又在试炮了吗?”
“这次不会又炸膛吧?”
“哎哟,上次陈二真是倒了血霉,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两只手都没了,以后可怎么办哟?”
“轮不到你来操心,之前火药科走火不是烧死个人,朝廷给那人弟弟安排到富民厂了,只要不违法犯罪,那就是铁饭碗,朝廷养一辈子!”
“对对对,陈二虽然残疾了,但现在每个月都给发补贴还能领油米,现在也还在铳炮科当指导师傅,朝廷还是顾着咱工匠的呐!”
“我有个亲戚在京师当官的,听说皇上要下旨废除匠籍,内阁已经在拟章程了。”
“不会吧?那咱以后拿什么来做营生?”
“死蠢啊你,不是不让你干这营生,是说咱子孙后代可以自己选择职业,不用非得干咱这行当。”
“现在也挺好的,朝廷出钱雇咱去干活,还不用倒贴去服徭役,家里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
“这些都要感谢皇上,咱皇上那可是千古圣君!做啥都顾着咱老百姓!”
“对对对,回头让婆娘在家里立个长生位,每天上香为皇上祈福!”
“你可别了吧,皇上不让咱干这事,之前魏千岁的生祠皇上可是全都给拆了的,说不准把银子和精力浪费在这些没有用的事情上。”
……
当众人议论纷纷时,铳炮科的试射场上是一片烟雾蒙蒙。
“成啦!成啦!成啦!”
铳炮科主管铸炮的刘总工,用望远镜看着远处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标靶,兴奋地跳起来大叫。
张焘倒是冷静得多,仔细查看火炮炮身各处,确认没有明显的裂痕后才放下心来,道:“老刘,多打几炮看看,确定能撑住多少次发射,逐步增加火药试试极限装药量是多少,每次加药记录射程,以后可以订立章程方便调整,也防止炮手操作失误装药超标炸膛。”
“好勒!”刘总工答应道。
“嘚嘚嘚……”
孙元化骑着马自神机营奔来,笑道:“老张啊!你们又在试什么新炮啦?”
说着不待张焘有所反应就跑到火炮旁细细端详起来,惊奇道:“这炮管这么薄,你也不怕炸膛啊?”
张焘答道:“铁器局那边改进了铁模铸造法,我们科工匠学以致用,结合铁芯铜体的方式来铸炮,此法造的模具可重复使用,铸造的炮重量更轻、质量更好,铸造速度更快,且成本大大降低,我们称之为‘铁模铸炮法’!”
“好家伙!好家伙啊!老张,这批新炮得给我们神机营先用啊!”孙元化搂着张焘肩头道。
张焘撇撇嘴:“上头军改的旨意下来后,你们二师都已经定性为是火铳师了,就算给神机营也是给邓祖禹的五师,配不配给神机营和你有啥关系?”
孙元化倒是有些急眼:“反正都是神机营,我二师也是与有荣焉!换装燧发火枪已经是神兵营优先,总不能什么都好着他们吧?陛下也不能太偏心了呀?”
“哦?孙卿家对朕的意见不小嘛!”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孙元化、张焘、刘总工等回头看去,只见朱由校不知何时来到了试射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顿时就把众人当场吓尿。
“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孙元化立刻哀嚎一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好小子,求饶倒是挺快!”
朱由校心中暗暗腹诽,缓步走到孙元化身边,淡淡道:“孙卿家,身为朝廷重臣,有意见就要说出来,可不要憋坏了身体,反正朕也不一定会改。”
“不敢不敢,微臣不敢!请陛下恕罪!”
虽然此时还是寒冬冷冽,但孙元化已是满头大汗,大气都不敢出。
“哈哈哈哈哈……”
朱由校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拉起孙元化,揶揄道:“没看出来孙卿家原来也有胆小如鼠的时候。别怕,朕恕你无罪。”
“微臣谢陛下开恩!”
孙元化擦擦头上的汗,刚才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再编排任何皇帝的不是。
“哈哈,走,去看看新炮是怎么个事。”
朱由校爽朗地大笑,让在场众人内心顿时轻松不少。
朱由校在火炮边上摸摸敲敲,问道:“这新炮看着比旧炮小不少,炮重几何?”
张焘赶紧答道:“禀陛下,此炮重八百八十七斤,配上炮车架子、标尺、清杆等也不超过一千斤。”
朱由校点点头:“来,打一发看看。”
“遵旨。”
“滋滋滋——轰隆——”
一炮击发,弹丸带着长长的呼啸划破长空。
“砰隆——”
远处的标靶安然无恙。
“打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