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巳战役惨败后，建奴高层痛定思痛，吸取经验教训，其中就总结出一条，建奴在面对大明的坚城利炮时，缺乏攻坚利器和反制手段。

即便自己在野战中奋勇拼杀击败了明军，明军也可以退入城池堡垒，利用各种犀利的火器坚守不出，使得己方无法扩大战果，也无法长久经验已经攻占的土地城池。

于是，皇太极下令建立专业的火器部队，抽调精锐兵卒，集中八旗汉军通晓火器操作技术的人员，单独编制一军，命名为“乌真超哈”，任命佟养性为昂邦章京，以石廷柱、刘之源为固山额真。

建奴曾经仿制过从大明手里缴获的西洋火炮，只是因为技术不过关，铸造出的火炮质量太差而放弃了。

虽然这次入关征明的主要目的未能达成，但建奴挑选俘获了一批工匠，其中就有铁匠和懂得铸炮工艺的人。

在赫图阿拉以北数十里的大山之中，一处守卫森严的山谷，日夜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山谷上空也日夜弥漫着难以吹散的硝烟。

山谷中开辟出大片空地，修筑了几座巨大的熔炉，天上的硝烟就是自熔炉中产生腾起，许多工人一下一下敲打着加热得通红的铁器，火星四溅，四周的空气闷热无比，热量让整个山谷中的人仿佛都在享受后世的“蒸桑拿”。

佟养性额头上冒着热汗，看着下方不停挥舞铁锤的工人，目不转睛：“现在铸炮还有什么困难吗？”

站在身后的石廷柱和刘之源对视一眼。刘之源主动道：“禀总管，我大金盛产铁矿、煤矿，铸造原料不成问题，就是我们缺乏图纸和工匠，只能在铸炮过程中不断摸索，成品出世还需要一些时日。”

佟养性点点头：“不急，凡事皆要循序渐进。岳托贝勒在锦州城缴获了几门质量上乘的红夷大炮，已经在运回盛京的路上，本官已上禀汗王请调一门过来用于研究仿制，估计再过些时日就能运到。另外之前不是从关内带回一批工匠么？那些人可还配合？”

刘之源指向两人，名为王天相和刘汉，说是曾经铸造过最大的炮长一丈、重达四千斤的红夷大炮！”

佟养性眼底闪过欣喜之色：“哦？那他们现在可否配合？”

“禀总管，这两人目前还算配合，前面已经许给他们高官厚禄还有宅地女人，我等也差人日夜监视，但凡有所异动，必当场格杀！”

佟养性带着两人在工匠中走走停停，视察着铸炮场的一切，路过熔炉一侧，看到几门刚出炉不久，已经拆除了土模的新炮。

新炮边上蹲着一个身材粗壮、浑身乌黑的糟汉子，只见他把手伸进新炮的炮管之中不断摸索，又用铁锤在炮身上各处敲打，然后贴近听声。

鼓捣了一阵，就颓然蹲在一边，失望地叹着气。此时见佟养性一行人朝自己这边过来，赶忙跪下、全身伏地：“奴才刘汉拜见各位大人！”

佟养性看着他，似笑非笑：“你就是刘汉？”

刘汉哆哆嗦嗦：“奴才正是。”

“听说你以前铸造过炮长一丈、重达四千斤的红夷大炮？”

“奴才不敢诓骗大人，在大……山海关的时候，关宁军曾经雇我们去仿制过红夷大炮，那炮现在还在山海关城楼上。”

佟养性点点头，问道：“方才你为何叹气？”

刘汉指着那些新炮：“禀大人，这火炮要想打得远、打得准，对炮管气密性要求很高，炮管中的气泡太多太大，发炮时里面的气就会泄出来，弹丸就打不远。这一批炮的气密性全都达不到要求，只能回炉重铸，所以奴才才会叹气。”

“不急，慢工出细活，本官不强求你们可以一步到位就铸造出四千斤的红夷大炮，你们可以从小到大一点点改进试验，先尝试造一些小炮，让前线能装备出一支成规模的部队，然后再造红夷大炮。做得好，重重有赏，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要是做不好，你们也自己掂量一下项上人头几斤几两！”

“是、是、是！奴才一定竭尽所能！”

佟养性等人已经走远，跪在地上的刘汉已是满头大汗。

走到山谷的另一边，这里建了一些工坊式样的房屋，山谷中叮叮当当的声音绝大多数都源自此处。

工坊中的工匠不多，只有数十人，有汉人，有蒙古人，也有女真人，只不过那些女真人是手持武器刀兵守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那些工匠。

一名身穿蓝灰色铁匠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站在最前面，手把手教导着两名年轻的匠人。

佟养性等人在工坊大门口远远看着。

刘之源介绍道：“那名灰衣匠人便是王天相。由于造铳更复杂一些，目前正让他教导出更多工匠来，以加快铸造速度。”

刘之源引着众人来到一个库房，拿起一支火铳介绍道：“我们现在已经铸造出可以正常使用的火铳了，这几支便是王天相亲手打造的，质量上乘，射程和精准度都是一流！”

石廷柱在库房中好奇地走走看看，发现地上有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发现也是几支火铳，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