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真县的叛军守将是东宁伯焦梦熊。东宁伯一脉长期掌管南京前府事务,兼任操江之职,所以在江南一带除了魏国公府、忻城伯府,就数东宁伯府军权最大,威势最强。这次江南集团起事也是多得焦梦熊大力支持,多个卫所和大批内河水军就是在焦梦熊的各种操作下参加的起事。
仪真县是扬州府西面最后的屏障,与江都县城互为犄角之势,其城池四面环水,东侧是运河其中一条水道,南侧背靠长江,西侧是胥浦河,北侧是一道护城河。
在仪真县这块狭小的地域中,焦梦熊所率叛军足有三万人。有仪真县这么一批重兵钉在这里,朝廷大军无论如何也不敢绕过去直接威胁江都县西侧。
甘辉夺取的炮台位于仪真县东南方向的茅草洲,是在运河水道的东南侧,对于仪真县的防守作用有限,所以得知茅草洲炮台被夺后,焦梦熊直接命令部下收缩兵力,凭运河水道死守。
甘辉的南海水师只有几十条船,加上留在靖江岛的守军总共不到三千号人,自然也不会上岸与叛军交战。
仪真县城池邻水修建,南门城墙与江岸仅有不到二百步的距离。
南海水师船队行驶到仪真县南门外的江面上,城中守军立刻对南海水师展开了炮击。
“轰——”叛军的炮弹砸在江面上,激射起数丈高的水花。
站在船头的甘辉被水花浇了个透心凉,顿时怒不可遏:“给老子开火!还击!把炮弹全部砸过去!”
轰隆声震得江水震颤,江面上烟雾弥漫,炮弹很快打完。南海水师只有实心弹,打出去的炮弹只能硬砸,面对城墙城楼破坏力有限。叛军在城上的火炮集中攻击,成功把南海水师靠近江岸的三艘战船击沉。
甘辉连忙下令救起落水的士兵,带着船队驶出叛军射程之外。
这时有传令兵来报告说天雄军在途中遭到叛军层层阻击,短时间内还不能到达仪真县。甘辉估摸着时间,统计了一下剩余弹药量,便命船队返航,先回去靖江岛休整补充。
途中路过泰兴县水域时恰好遇到率东海水师进入长江水道的南居益。
南居益来到甘辉旗舰上,拱手问道:“甘将军,前方战况如何?”
甘辉拱手:“南大人,王梦熊将军已经率部攻入芒稻河,歼灭了敌水军,目前牢牢控制住了江都县水域,我部先前也在运河中击败叛军水师主力,堵塞了运河河道,我部刚刚炮轰仪真县城,弹药耗尽,天雄军也还未到达仪真县,我部正要返回靖江岛补充。”
南居益道:“这样,我先率部去往仪真县水域,等待天雄军。”
甘辉看了看东海水师那三十条战船,不仅大多船型偏小,火炮数量也较少,大多还修修补补,看上去一炮就会被打散架,便道:“南大人,千万小心南京方面的叛军水师,如果和敌人遭遇就尽快通知我,我会立刻率部支援你。”
南居益真诚地拱手道:“那就谢过甘将军了!”
南居益带着东海水师船队继续向西行驶。此时也渐渐起了东南风,南居益站在船头举着望远镜四下观望,看到西边的江面上出现了许多黑色的帆影。
南居益的船队已经过了运河口,更上游的地方除了巢湖水师和从民间征集的船只,朝廷已经没有别的船队了。那么这些船只大概率是从南京过来的叛军,想要进入运河水道去往江都县救援,但此前运河水道已经被甘辉沉船堵塞,他们只能在往东去芒稻河口。
一番分析,南居益果断下令收起船帆,船队撤退改变路线向东撤退,走的是顺江洲南侧水道。此时顺江洲与镇江府京口之间有约十里的江面,南居益带着船队贴近顺江洲一侧行驶,京口那边的炮火也够不着。
焦梦戴,焦梦熊的族弟,是叛军南京水师的主将。在听闻甘辉率战船炮轰仪真县后,他就率部出夹江前来增援。但他来到仪真县时甘辉已经撤走了,便听从了焦梦熊的话,去往江都县支援。
焦梦戴船上的士卒发现了南居益的船队,马上禀告:“禀将军!前方五里发现敌军船只,对方正在调头撤退。”
焦梦戴举起望远镜看去,果然如手下说得一般,心中不免轻视起来,道:“胆小鼠辈而已,不管他们,我们的任务是去增援赵大将军!”
焦梦戴船队发现运河被堵塞后果然立刻去往芒稻河口。南居益率部从顺江洲东头绕回来,待叛军船队进入芒稻河后,过了好一阵子才尾随进入。
进入芒稻河后不久,南居益这边就不断向天上打出信号弹。
从芒稻河口到江都县城有四十里水路,中途有一处大的河湾,王梦熊先前靠近江都县城时被岸上的火炮轰击,由于敌人的炮火太过密集猛烈,王梦熊只能带着船队停在河湾之中。此时看到南居益的信号,明白后方有敌人来袭,便立刻率部迎击。
于是,在芒稻河上,北海水师和东海水师夹着焦梦戴的船队展开了激烈的水战。
焦梦戴立刻下令:“命令全军,全速前进,全力进攻!”
王梦熊指挥船队,下锚固定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