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齐国是一个四面临海的国家,主要势力范围也多在苏门答腊岛的沿海地区,控制着诸多港口和水道,以较为强大的海军为统治基础立国。它的陆上交通非常落后,从旧港通往大亚齐城的道路,除了沿岸铺设的较为宽敞平整,稍往内陆一些的道路基本上就是羊肠小道、山间小路,在南洋这种常年炎热多雨的地方,一下雨就会泥泞不堪,根本无法通行。
此时,在旧港通往大亚齐城的路上,骆养性带着西厂番子远远跟随在负责传递信件的亚齐信使身后。
“我的天,按照这个亚齐国信使的传信速度,半个月都传信不到吧!这鬼地方蚊虫多得无处可藏,文征啊,你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在这里熬下来的?”骆养性几乎要被南洋的蚊子抬走了,一边不断拍打蚊虫,一边嘟囔着抱怨道。
吴孟明,字文征,浙江绍兴府山阴县人,早年承袭锦衣卫千户,却因得罪了许显纯,被陷害削籍。骆思恭受命重建西厂,把他招揽进来,现在是西厂爪哇千户所指挥使。
“少督主,属下到南洋已两年有余,早已习惯了这不厌其烦的蚊虫叮咬。在爪哇那边有本地人调配的一些防蚊虫的膏药,回头下官差人给少督主送来。”
“嗯!我们……”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和惊呼声,骆养性大惊:“不好!有情况!快走!”
骆养性、吴孟明和十几名西厂番子快步冲到亚齐国信使那边。来到近前,只见三名驿卒被十余名身着布衣、手持刀剑的蒙面人围住。
蒙面人见骆养性一行出现,其中一名白衣男子上前出言怒斥。
骆养性不懂这边的语言,便问吴孟明:“他在说什么?”
吴孟明道:“他说他们是六赤的人马,让我们不要插手他们的事情。六赤是马六甲一带一个实力很强的商帮,实质上也就是海盗。”
骆养性道:“告诉他,这三人我们保了,他们也得留下!”
蒙面人闻言大怒,手一挥,手下就分出数人持刀向骆养性杀来。
“不自量力!”骆养性摇头冷笑。
几名西厂番子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人全部放倒,只能躺在地上直哼哼。
剩下几名蒙面人见状,转身就要跑。“嗖嗖嗖……”一阵破风声响起,蒙面人尽数哀嚎倒地。
骆养性下令道:“把人绑起来,好好审问审问,我可不相信这个什么六赤会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明目张胆上岸杀亚齐国的人?”
“遵命!”吴孟明微微一笑,带着人就走向那些蒙面人。
一番残酷的严刑拷打之后,吴孟明轻松撬开了这些人的嘴,向骆养性禀报道:“禀少督主,据这些人交代,他们就是六赤的人,但他们不是被六赤的头领指使来的。他们说是一名葡萄牙人给的私活,上岸来埋伏在驿道附近,截杀所有去往大亚齐城的人,并抢夺他们的信件财物,每拿到一封信件就能得到一百枚金币。”
“葡萄牙人?”骆养性微微皱眉。
“属下把所有人都分开审问的,所得供词大体一致,他们所言应该不假。”
“那些西洋人全都是金发碧眼,说着大差不差的西洋话,此人不一定就是葡萄牙人。派人跟着他们去找那个葡萄牙人接头,抓住它好好审一审!”
“遵命!”
那三名亚齐国信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又见有大明的人尾随保护,再也不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终于经过十二天的赶路把信件送到了亚齐国王手里。
面见亚齐国王时,西厂全员着黑衣、戴面罩遮掩身份,吴孟明出示大明南洋水师军官印信,作为明面上大明来人的主官,骆养性则默默跟在吴孟明身边。
亚齐国王收到信,得知情况后也不废话,直接派人在大亚齐城及附近地区全面搜捕尾生团人员,全部移交给吴孟明。
西厂驱离无关人员,接掌了大亚齐城地牢。
正对面椅子上绑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此时正着急地、叽里咕噜说着话,吴孟明不耐烦地打断道:“尾生一郎,你不用再假装说倭话了!不对,应该叫你施香季(虚构)!”
男人闻言,立刻停了下来,两眼震惊地看着吴孟明,上下两排牙齿不自觉地打着颤:“你……你……你怎么会!???”
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施香季立刻闭上了嘴。
吴孟明笑道:“我就说你不用说倭话嘛!这就露馅了。”
施香季沉默不语。
吴孟明道:“旧港宣慰使司衙门的袭击案件是不是你们干的?”
施香季想要低下头,但被身旁两名西厂番子强行掰住脖颈,直面吴孟明。他两眼闪烁,依旧沉默。
吴孟明点点头,无所谓道:“我们内部流传着皇上的一句金口玉言,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你叫施香季,你们家族是施济孙的后代,其他的事情只要愿意查,你觉得会查不出来吗?我现在来问你,是因为我们不想浪费力气,你好好配合,你的族人也可以少受皮肉之苦。”
施香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