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时,登莱军驻扎在江浦县,天雄军驻扎在扬州府北郊,对南京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赵之龙手下的军队大多是原有的一些卫所军队,这些军队深居内地,承平日久,久疏战阵,缺乏训练,战斗力极其低下。如果两路军同时发动进攻,赵之龙即便依托长江天险也难以抵御。
但朝廷的平叛大军来到江北就开始驻足观望,这倒是让江南的士绅集团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朱寿鋐和赵之龙可管不了那么多,抓紧这宝贵的空档时间招募人马、训练军队,毕竟他们可是江南起事明面上的领头人,如果失败了,必然是个死!
后来,建奴入关的消息传来,整个江南士绅集团大是振奋,赵之龙也是立即挥师北上。赵之龙指挥大军攻打天雄军营寨,虎大威和杨廷麟指挥士卒坚守,凭借良好的协同配合,赵之龙根本无机可乘。
然后曹文诏那边就会从江浦县出来,水陆齐头并进,攻打六合县,赵之龙只能赶去救援,这时天雄军就会从营寨里追出来偷屁股,把赵之龙搞得焦头烂额。
一来二去,赵之龙也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比如在天雄军出来偷屁股时,于半道设伏。但他手下军队的战斗意志和纪律太差了,完全不是天雄军对手,还差点被杨廷麟给偷家,扬州府都差点丢了。
赵之龙又想着乘船北上,直接在天津一带登陆策应建奴。
但是,一来,他们手上基本没有水师队伍,也没有多少船只。二来,南居益回到舟山岛后就派人占领了崇明县,布置了大量火炮和战船,封锁了长江出海口,使得赵之龙的船队根本无法出海。
随着皇太极彻底败逃,朝廷有意推波助澜,京城邸报社明里暗里的宣传,己巳大捷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顿时举国欢庆,臣民皆高呼万岁。
这个时候,最为郁闷的就是江南士绅,特别是身在南京的诸多叛臣。
朱寿鋐冷冷看着的,这些人抓住了他鲁王府的直系血亲,逼迫他出面反对朱由校。
虽然他也很痛恨皇帝,但说到底大家都是朱氏皇族,况且皇帝也没有做绝,只是剥夺了他们的特权身份、收回绝大部分财产,但像平民百姓那样正常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当时那些人找到朱寿鋐说明来意,他也是极度抗拒的,但当他们拿出德郡王朱由枢的人头时,朱寿鋐也只能乖乖配合。
在南京,朱寿鋐就是一个被摆上台的傀儡,一直受到监视,没有任何话语权,虽然每次他们公开商议些什么事情都会让他坐在上首位,但朱寿鋐从未说过一言一语。
此时璧侯汤国祚、成安伯郭祚永、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永康侯徐锡登;右侧是张凤翔、钱谦益、阮大铖、刘余佑、王鳌永;而在朱寿鋐正对面的竟然是成国公朱纯臣。
魏国公徐弘基身为南京守备,更是明朝开国元勋徐达后人,是绝不会行此叛逆之举的,所以江南士绅集团暗中把他架空,此刻正软禁在家中。
但徐弘基的儿子徐文爵着实是个异类,天生反骨,就是在他的配合下江南士绅集团才能成功控制住徐弘基,掌控了南京附近的军队。
成国公府在天启八年二月京营动乱后就被抄家,全族发配到边关了。朱纯臣身为靖难功臣朱能的后人,袭爵成国公之位,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突然就被从高位打落,变成了阶下囚,心理极度失衡。江南士绅集团一接触,他马上就答应,并利用起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为起事出了很大力气。
张凤翔是万历二十九年辛丑科进士,天启三年曾经担任过兵部左侍郎,后来阉党势大,兵部诸职位都被阉党占据,张凤翔就被迁为兵科给事中。七月份时随韩爌进谏朱由校,被朱由校一怒之下革职赶回了老家。他被解职才刚刚回到山东老家就被人秘密接到了江南,直接参与到了这次江南的叛变之中。
钱谦益是万历三十八年庚戌科的探花,被公认为是“东林魁首”,天启四年受到魏忠贤的阉党排挤,被弹劾革职归乡。
此期间一直待在老家着书立说,但却在天启八年四月的陈伯览案中受到牵连,时隔数年,远离千里,皇帝竟然都派锦衣卫到苏州府常熟县抓住钱谦益,将他的家财抄没,还在常熟县县衙公开杖刑,使得他颜面尽失,从此怀恨在心。
阮大铖同样是莫名其妙受到了陈伯览案的牵连,也遭到和钱谦益一样的惩罚。
刘余佑原来是河南布政使,在张瑞图一案中受到牵连,被贬到湖广;王鳌永原是郧阳巡抚,周道登上任湖广后清除异己,把他降成了知县。这两人都是对朝廷怀恨在心才投奔到江南士绅集团这边的。
这些原明廷朝臣,同聚一堂,此刻心思各异。
“该死!该死!该死!那些建奴,真是窝囊废!”赵之龙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张凤翔和钱谦益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赵之龙的鄙夷。
徐文爵倒是颇有点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样子,站起来大咧咧的拍着赵之龙肩膀道:
“忻城伯勿恼,气大伤身啊!你觉得北京城里那皇帝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