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听我解释……”
苏落葵下意识开口,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能解释这件事,她以往在顾京墨心中经营的形象,可能全都要毁了。
顾京墨神色复杂,似乎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妻子。
在他心中,葵儿应该是品行高洁、淡泊名利的,就算镇北王拒绝了她的解毒方子,她也该是人淡如菊、不争不抢才对。
她只需要安静的等着,等到沈忆舒解毒失败,旁人自会看到她的能力。
可她怎么能说出,要给云州百姓下毒的话来?
这怎么能是高洁无双的葵儿,能说出来的话呢?
顾京墨可以接受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混蛋。
但是他为自己找到了借口,人都向往美好,比起沈忆舒满身铜臭、卑劣不堪,葵儿就是那份美好。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她,甚至不惜拿着顾家的名声和体面去赌。
但现在……
苏落葵看懂了顾京墨的表情,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夫君,你只管厌弃我吧,我是医者,本该救人,却存了害人的心思,是我没有坚持本心,是我被世俗的偏见击垮,是我的错!”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沈姑娘起了妒忌的心思,我不该因为她受镇北王看重,就乱了阵脚,失了分寸,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可是夫君,我是真的害怕,沈姑娘是你的原配妻子,我真的好怕比不过她,你们年少相识,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真的好怕你的心里还有她的存在,所以我拼了命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比她优秀,这样才能与夫君长相厮守……”
苏落葵哭的不能自已,几近晕厥,一字一句,全是对顾京墨的深情,以及害怕自己比不过沈忆舒在他心中地位的担忧。
顾京墨从未见过这样的葵儿。
从前坠崖受伤,流落江湖时,葵儿是明媚的,不管日子过得有多苦,她总是充满了阳光,乐观向上,面对一切困境。
后来回了顾家,她也是淡然的,她只求长相厮守,不求名分地位,大度忍让,愿意为顾家付出一切。
她很少哭,很少失态。
顾京墨还以为她永远那么游刃有余,可没想到,她却为了自己,如此愁肠百结,蹙眉千度——
正是因为太爱他,所以愿意跟他一起吃苦。
正是因为太爱他,所以不计名分也要陪在他的身边。
正是因为太爱他,所以心中暗暗与沈忆舒较劲,生怕自己比不过,生怕他对前妻旧情难忘。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太爱自己了。
所以,被沈忆舒打压,被镇北王拒绝之后,她失了分寸,脑子里才会冒出那样恶毒的念头。
男人,对深爱自己的女人,都是有滤镜的。
他们会自动地为她开脱,把一切归结为她太爱自己身上,然后就大度的原谅和放纵,反正,她伤害的不是自己。
正如此刻,顾京墨心想:
葵儿只是太爱我罢了,她是为了我,才想着要去跟沈忆舒比,她有什么错呢?
更何况,她只是嘴上说一说罢了,马上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根本没想过要去下毒害人。
于是,顾京墨心软了,他将苏落葵搂进怀里,安抚道:
“葵儿,别哭了,我又没有怪你。”
“你也是太善良了,人非圣贤,谁没有一些阴暗的念头?你不过想一想罢了,却如此责备自己,实在太让我心疼了。”
苏落葵听了这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这一关,过了。
对苏落葵而言,顾京墨是她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基石和跳板,在她没有彻底根深蒂固之前,她不能失去这个托举她向上的基石。
若非认识了顾京墨,她不会被带到京城;没有顾家儿媳的身份,她没办法攀上京城权贵。
现如今,她才刚嫁给顾京墨不久,本该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坚决不能再出错,让顾京墨和自己离心,否则她将失去这个跳板。
这是万万不行的。
“夫君,你肯相信我就好。”苏落葵说着,“只要你心里最爱的人是我,我才不管那沈忆舒如何呢,她便是有千般好万般好,我只要夫君对我好就够了。”
“傻瓜,我最爱的自然是你,否则也不会为了你,与她和离。”顾京墨笑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调笑着,似乎忘了半夏还站在旁边。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饭菜都冷了,苏落葵也不想吃冷的,便拉着顾京墨起身,说道:
“夫君,你下午在云州城逛过,定然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我们去吃云州的特色美食好不好?”
“好,听你的。”顾京墨牵着苏落葵就要往外走。
临出门的时候,顾京墨扭头看着半夏,吩咐道:
“你就不必跟着了,把碗筷收了,自去歇息吧,若是无聊,你也可以去云州街上走走,北境的风光与京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