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勤政殿。
永安帝批了半天折子,放下朱笔,接过郑明公公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问道:
“春闱科举已经开始了吧?”
“是,三月三,正是第一天。”郑公公应承着,“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永安帝沉默片刻,开口道:
“去告诉礼部,顾家那个……顾京墨,他的考卷就不必糊名抄录了,收上来之后,找个机会直接毁了。”
郑公公应了声,又仗着自己是帝王心腹,大着胆子问道:
“陛下莫不是……不喜顾家?”
永安帝听了这话,嗤笑一声:
“顾家有什么值得朕看重的吗?若是祖上几代便也罢了,如今的顾家,简直丢尽了祖先脸面!”
“顾家女眷,二十年前深受舒女侠救命之恩,娶了舒女侠的女儿,却又处处苛待;顾明良,能力平庸,没有政绩,靠着熬资历升任户部侍郎;顾京墨,置大安国律法为无物,要娶什么平妻,还敢茶楼狎妓;顾家女儿,刁蛮任性,不知尊卑……”
“这样的一家子,还不许朕看不上?”
“朕本来就已经取消了顾京墨的科考资格,他却另辟蹊径,让太后求情,朕碍于孝道,不能不答应,可他考归考,能不能考上,还不是朕说了算?”
更何况,皇帝看不上顾京墨,可不止因为这些原因。
顾家从前靠着沈忆舒的嫁妆,过得风光体面,如今靠着苏落葵的医书,结交人脉,换取利益。
说到底都是靠女人上位,但骨子里却瞧不起女人。
但皇帝却不这么认为。
他并不觉得女子很弱,这世上很多女子都只是因为缺少机会,所以才被困于内宅。
若是人人都像他的皇后那样,能有机会学武功,上战场,未必不能成为征战沙场的女将军。
大安国被先帝一通糟蹋,早已经四面楚歌,正需要很多人才,来协助他把这个国家从泥潭里拉出来。
男子也好,女子也罢,能者居之罢了。
“行了,你去礼部传口谕吧。”皇帝说着,又道,“派人去把皇后叫过来,她上次提议的女子学堂,朕觉得甚好,只是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恰逢科考之机,把这件事给办妥了。”
郑明应了声,转身退去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顾家活该!
他恩人的女儿嫁入顾家两年,受尽磋磨,虽然他碍于身份,不好明目张胆偏帮沈忆舒,但这并不妨碍他厌恶顾家。
顾明良这一辈的路已经走到头了,顾京墨又不被陛下喜欢,往后顾家子弟只会越来越差,顾家也只会越来越落魄。
贡院考场里,考生们已经开始考试了——
速度快的考生,拿到考题,思路清晰,文思泉涌,直接下笔破题,行云流水,非常顺畅。
稍逊一些的考生,还拿着考题冥思苦想,寻找破题的角度。
顾京墨是后一种。
尽管他是十八岁就中举的少年天才,底子好,确定科考之后,这几个月也有温书,但他毕竟几年没认真读书了。
中举之后,他便频繁往来于京城与江南,与沈忆舒见面,耽于情爱;成亲当日坠崖,又在外面流浪两年,完全不曾学习过。
因此,他破题比较困难。
勉勉强强写了个开头,他便感觉有些心浮气躁,于是他抬头朝着斜对面的顾京华看过去。
原本以为顾京华年纪轻,功课没学完,会落后他一步。
没想到顾京华正埋头奋笔疾书,甚至写的比他还顺畅,似乎思路完全不受阻挡,烂熟于心。
两相对比间,顾京墨便心神不宁了。
他拿出苏落葵给的香包,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口,轻柔地香气安抚了他的情绪,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于是,他继续答题。
顾京墨不想被顾京华比下去,立誓要写出一篇震惊世人的绝世文章,因此字斟句酌,锱铢必较,写的非常慢,也非常困难。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顾京墨只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
他身下的某个部位,开始发烫、发痒。
起初他没在意,两腿交叠着蹭了蹭,以为好了,可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发痒,并且痒的越来越厉害,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迫于无奈,他只好摇了铃铛,让官差过来,带着他去茅房。
今日是第一场考试,顾京墨是第一个摇铃想去茅房的人,在去茅房的路上,有书吏坐在那里登记:
“88号考生,顾京墨,如厕一次。”
顾京墨去了茅房,脱下裤子检查,发现他的男性部位上冒出了一粒一粒的红点,密密麻麻,又疼又痒,似乎还有扩散的趋势。
他震惊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不曾胡乱吃东西,二不曾沾染到什么脏东西,这么长时间一直好好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