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堂进来时,就听到孟战京这大言不惭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皱眉训斥道:“公众场合胡说什么?注意影响!”
“是!爸说得都对!”
孟战京当即谄笑着,亦步亦趋跟在岳父岳母身后,四人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下。
虽然脸上不欢迎孟战京的到来,但周君堂还是多要了几个肉菜,比他们一家三口平日里的伙食丰盛不少。
“单位的房子已经有眉目了,最多半个月,就能搬到大院里。”
一边给周思卿夹肉,周君堂一边将好消息告诉了妻女。
这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常,白天各忙各的,只有晚饭时边吃边聊。
周思卿聊学校的趣事,周君堂则聊一点单位无关紧要的事,至于宋辉月,只能汇报自己今天又去哪里逛了……
今天的消息确实很让人高兴。
“真的吗?多大的房子?”
宋辉月住惯了家中的大院子,陡然搬到军区大院的单元房,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知道以周君堂的身份地位,怕是不能像在川城那样,住上独门独栋的小洋房。
毕竟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大官,周君堂这样地位的人一抓一大把。
“还不清楚,但至少是个三居室!”
周君堂笑眯眯看着女儿,说道:“回头你的房间,都按照你的喜好布置!”
“我觉得川城家里我的房间就很好,只要是我妈精心布置的,我都喜欢!”
周思卿笑着拍马屁,哄得宋辉月笑到合不拢嘴。
“你这丫头,是不是偷吃蜂蜜了?嘴巴这么甜?”
一旁的孟战京吃着饭,看着周思卿像个孩子似的与宋辉月撒娇,他也不觉露出了笑容。
“那房子布置好之后,我能住吗?”
他秉着“只要我不要脸就天下无敌”的原则,一脸期待提出了非分之想。
不出意外,迎接他的是周君堂与周思卿异口同声一句“滚”。
嗯,父女二人果然很有默契。
“你们俩……注意影响!”
宋辉月瞪了那父女二人一眼,嘴角满是笑意。
正说着,只见一个军官走了过来。
本以为是来找周君堂或者孟战京的,但没料到来人竟然与周思卿打招呼。
“周护士,你还记得我吗?”
看着军官黝黑的脸庞,周思卿一脸迷茫。
半晌她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对你没印象!”
“你不记得我,但我认识你,我不光认识你,还一直很感激你!”
年轻的军官撩起衣角,将自己肚子上二十多公分的伤口展示给周思卿。
“你救过我的命!”
看到这个从胸腔一直贯穿到肚脐的伤口,周思卿猛然想起来。
“哎,是你!”
她一脸惊喜说道:“你康复了?”
当初野战医院里,当一场惨烈的战斗结束后,从前线送来上百个伤员,百分之七十都是重伤。
彼时所有医生都被拉上手术台进行伤员抢救,以至于后面再送来的伤员只能忍着疼痛等待。
没办法,伤员实在太多了!
周思卿在忙碌的间隙看到墙角里坐着一个人,因为他身上的军装已经被硝烟染成了黑色,所以乍看上去似乎并没什么。
但在回眸的瞬间,她还是发现了异常,对方的脚下都是鲜血!
她快步奔上前仔细一检查,才看到这位战士的肚皮已经被划开,脏器几乎暴露在外,失血情况很是严重。
“你……你再坚持一下,医生很快就来了!”
听到她的话,战士微微睁开了眼睛,冲她笑笑。
“你不是医生吗?”
“我不是,我是护士,我……我也想救你,但我的能力不够!”
说这话的时候,她满是愧疚与无力。
“我可能……没什么希望了,就不和其他战友抢占资源,护士,你随便给我治治吧!”
战士艰难说道:“帮我把肚子上的伤口缝合一下,我还想……回家看看呢,这副模样,会吓到我家人的!”
周思卿见过赵碧玉处理类似的伤情,她也多次给赵碧玉打下手,而在医生迟迟不能到来的情况下,她决定冒险。
于是她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与过往给赵碧玉做助手学到的医术,给这个战士进行了治疗。
当晚,这名战士被归在病危人员的队伍中转移到了山下,自此再无消息。
后来她给赵碧玉提及过这件事,赵碧玉摇头叹息,显然是不抱希望。
毕竟那天送来的伤员,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所以现在周思卿看到这个她以为牺牲的战士时,眼底满是狂喜,几乎落泪。
“我以为你死了!”
她像是发了疯,抓着孟战京的胳膊说道:“他就是我第一次单独救治的病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