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孟战京埋首在周思卿怀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激昂的情绪平复下来。
原本是领了结婚证,要做什么都合情合理。
但孟战京忽然犯了点轴劲儿,他想等到真正的洞房花烛夜那天……
人生有四喜,最大的喜不就是洞房花烛夜吗?
周思卿抱着孟战京的头,手指抚弄着他的短发。
他的头发发质很硬,扎在她肌肤上有点刺痒和微微的疼,却又有种道不出的感觉。
“明天要去周叔叔家了,我还有点紧张!”
听到这话,孟战京懒洋洋“嗯”了声。
“紧张什么?周叔叔又不吃人,而且还有我们陪着你呢!”
他往周思卿怀中钻了钻,爱死了这样软玉温香的怀抱,舒服到让他一辈子不想离开。
“哎,周叔叔为什么不住在大院里啊?”
周思卿好奇问道。
按理来说,周君堂这样的首长身份,也能住在这样的小楼里,怎么就搬出去住了呢?
“当年周家发生了一些事,闹得大院里议论声很大,可能影响不太好,他们就搬走了。”
孟战京说道:“你前几天不是还好奇周家为什么不抱养个孩子?毕竟大院里收养孩子的家庭很多。”
因为年代的特殊性,有很多烈士遗孤,于是军属们就收养了这些遗孤,给他们一个家,也让烈士的英魂能够安息。
“周叔叔家没有收养遗孤,但他们抱养了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一度很是疼爱,直到宋阿姨怀孕……”
孟战京回忆起当年的事,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个养子的亲生父母不知道怎么回事得知宋阿姨怀孕,于是上门来闹。”
“说什么再生个孩子会让他家孩子受委屈,逼着宋阿姨打掉腹中胎儿。”
听到这话,周思卿一脸愤慨,正要翻身坐起,却被孟战京压了回去。
“这夫妻二人哪里来的胆子敢提出这种要求?他们有什么资格要求宋阿姨打掉孩子?”
孟战京调整好姿势,继续躺在周思卿怀中。
“他们的要求自然没人答应,闹了一番之后便走了,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但没想到最可怕的还在后面。”
那时候他好像才七八岁的样子,只记得有一天下午,周叔叔家门口忽然一阵喧哗。
他跑去凑热闹,就看到浑身是血的宋阿姨被人抬上救护车,而那个养子站在客厅里,手上沾满了血。
“那个养子在楼梯上倒了清油,导致周阿姨下楼时被滑倒,孩子当场就没了,宋阿姨也险些丧命。”
孟战京的语调平静,周思卿却震惊到极致。
“事后,这个养子狡辩说是不小心把油洒在楼梯上的,但实际上呢,是他亲生父母在背后教唆怂恿。”
周君堂夫妇没有追究责任,但却也无法再接受他继续留下。
“那亲生父母不甘心,天天来大院里闹腾,于是周叔叔他们就从这里搬走了……”
至于后来如何,孟战京便知道了。
但从现在周家的平静来看,应该是摆平了那件事。
周思卿唏嘘不已,忍不住心疼周君堂夫妇的遭遇。
“但你别紧张,周叔叔和宋阿姨都是很随和的人,甚至宋阿姨比你婆婆更好相处。”
孟战京摸了摸周思卿的脸,笑着说道:“小时候我踢球砸碎了宋阿姨家的玻璃,我妈扯着我的耳朵上门道歉,宋阿姨非但没怪我,还给我塞了一把糖!”
想起那个瘦弱文静的阿姨,再想起她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孟战京默默叹息。
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孟战京看着眼皮打架的妻子,关了灯相拥而眠。
第二天吃过早饭,周思卿在孟家人的陪伴下,第一次去见自己所谓的“娘家人”。
周君堂家住在川城南郊的一处民宅里。
院子不算太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树枝上挂着个鸟笼,里面的鹦鹉正在学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哎哟,老首长,多年未见了,您身体可好啊?”
周君堂身形高大消瘦,比孟澜海年轻些,看上去有几分文人的翩翩风骨。
他听到动静便快步应了出来,看到自己从前的首长时,神色颇有几分激动。
“好!我很好!你小子有出息了,从当年的副连长干到今天的军长,不错!”
孟冬九欣慰看着自己当年麾下的兵,眼神里满是自豪。
周君堂的妻子宋辉月也出来迎客。
她一眼就看到陪在洛逢君与王雪绒身边的周思卿。
与老太太等人打过招呼之后,她拉着周思卿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
“不愧是能拿下战京的女孩,果真长得好看!”
周思卿落落大方说道:“宋阿姨,您好!”
“还叫什么阿姨?直接叫干妈得了,反正很快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