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该打的仗都打完了(1 / 2)

周思卿回头望向门口,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暮春的风挟着飘落的杏花吹进来,夜色忽然有点微凉。

你问周思卿痛不痛恨不恨?

她可以很明确回答:恨!痛!

那个耗费了她人生所有爱的妹妹,那个耗费了她短暂青春的男人,他们罪该万死!

“有酒吗?”

随着那二人离开,周思卿心底那股子劲儿忽然就散了。

她有点无力与疲惫,身体仿佛还带着前一世被烈火灼烧的疼痛绝望,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孟战京看着面前忽然虚弱可怜的女孩,他不由自主舔了舔自己微微疼痛的下嘴唇。

刚才,她像个小野兽似的,狠狠咬在他的唇上。

嘶,真疼!

从酒柜里找出瓶舅舅珍藏的红酒,孟战京给自己与周思卿各自倒了一杯。

灯光明亮恍若白昼,刚才还紧紧拥抱在一起吻到难舍难分的二人,此时各自占据沙发一角,沉默喝着酒。

“怎么,还在想着林淮?”

看到周思卿眼角那滴泪,孟战京的心沉了一沉。

他的神色变得阴郁不快,一口喝光杯中的红酒。

周思卿抬头看了一眼孟战京,惨淡笑了笑。

是,她确实在想林淮,但不是回想他们之间可笑的感情,而是对这个男人充满了仇恨。

周嘉彤有错,可林淮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王八蛋。

他不该一边与周嘉彤筑爱巢纠缠不清,一边又与她做着名义上的夫妻,让她像个怨妇。

如果他爱周嘉彤,大可以与她挑明了说,她不是没脸没皮的女人,她可以让位成全。

或许是她临死时怨念太深,神明才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知不觉间,周思卿已经喝了大半瓶的红酒。

红酒独有的酸涩感在唇齿间蔓延,朦胧醉眼里,周思卿看到孟战京那堪比洛神的俊脸。

如果不是她带有上一世的记忆,很难将面前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与那个在坡山战役中带领一个班端掉敌人火炮阵地的英雄联系在一起。

周思卿记得很清楚,战争胜利之后,军报专程报道过孟战京的英雄事迹。

在我军被敌人隐藏的火炮阵地疯狂打压到抬不起头时,孟战京率领着十一人的突击队深入敌方,在一片洼地里发现了敌人的大本营。

但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与他的兵湮没在炮火之中,十二个七尺男儿的尸骨,连一个麻袋都没装满,被满脸泪水的战友单手拎了回来。

孟战京将他的青春与血肉,都洒在了祖国南疆的土地上,少年从此没有再回来……

或许是酒精的催化,周思卿眼窝不觉有点湿热。

她打了个酒嗝,看着对面沉默寡言的男人,忽然开口。

“喂,你可千万别上战场啊,不然会死的!”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孟战京的表情变得有点柔和。

“每一个当兵的,在穿上军装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他在提及死亡的时候,语气平静从容。

“我们打仗是为了子孙后代不用打仗,我们把该打的仗打完了,后辈就不用打仗了!”

周思卿的身躯一凛。

许久,她轻声问道:“你就不怕死吗?”

她在烈火里被灼烧的时候,那种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到现在都浑身发抖。

“怕啊,我怎么会不怕?”

或许是喝了点酒,孟战京的话也变得多了。

“可你要明白,军人的前线是国家的底气,当兵的人不能怕,不能让国家人民没底气!”

孟战京的声音不是那么慷慨激昂,像是在聊着“天气真好”这种话题,却如同狂风一般掠过周思卿的心。

今晚的酒后劲太足,让周思卿有种想要冲破世俗枷锁、胡作非为的冲动。

前世,她到死都没有与林淮做真正的夫妻。

起初是林淮的父亲在婚礼前夕生病住院,林淮以担忧父亲病情无心做那事为由拖了两年。

之后他父亲去世,又以守孝的理由一拖再拖。

那时候的她理解与尊重林淮,默默忍受着孤独寂寞。

直至在街上看到林淮与周嘉彤牵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管林淮叫爸爸,管周嘉彤叫妈妈。

真相从来都很伤人。

小男孩是周嘉彤为林淮诞下的儿子,按照年龄算一算,应该是他们结婚两三个月时,周嘉彤怀上的。

彼时的她没日没夜守在公公病床前尽孝伺候,想为丈夫分忧解难。

可她的丈夫却与自己的小姨子日夜厮混,甚至还生了个好大儿……

骨子里的礼义廉耻告诉周思卿不能胡来,可心底又有个小恶魔在叫嚣怂恿。

“放纵一下又如何?反正孟战京很快就会牺牲的!”

周思卿仰头喝光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