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接过西瓜,狠狠咬了几口,连西瓜籽一起咽了下去。
老人把装西瓜的塑料袋递给黑娃的小弟,笑着劝退了他们。
老人抓起赵宇的铺盖卷,慢慢放到靠门口的位置,“你挨着我,住这里吧。离他们远点,还能少受点欺负。”
赵宇感激地看了老人一眼,挨着他坐下,“老伯,我叫刘星,多谢你救了我。他们都是什么人?”
老人瞅了一眼狼吞虎咽吃西瓜的黑娃,摇摇头说道:“黑娃坐过牢,把牢里那套恶习带到这里来了,经常欺负新来的矿工。”
赵宇不屑地盯着黑娃,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小伙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像个文化人,怎么也来这种地方打工啊?”老人打量着赵宇,一脸疑惑地问道。
赵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技校毕业,什么都没学会,找不到工作。听说这里工资高,我就来了!”顿了一顿,赵宇试探着问道:“我听老伯的口气,这里好像不怎么好?”
老人盯着门外漫天的煤灰,微微摇了摇头,“这里不养人,你也挣不着钱。找机会跑出去吧,不然有你受的。”
老人的话,印证了姜磊之前的猜测。
这座煤矿,是会吃人的!
赵宇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似懂非懂地看着老人,“父亲得了癌症住院,家里急等用钱,我不能走。我能吃苦,不怕的。”
老人慢慢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赵宇的脑瓜,“瓜娃子,你还是太嫩了!”
赵宇挠挠头,双眼迷离地看着老人走出房间,“老伯,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老人没有回头,轻轻挥了挥手,“他们都叫我福伯,你也这么叫吧。”
后来,赵宇才从别人那里知道,福伯的儿子车祸去世了。儿媳妇跟人跑了,只剩下一个上初中的孙子。
老伴在家看孙子,福伯便来矿上打工,贴补家用。
年龄大了,干不了下矿的活,福伯便负责打扫卫生,挣的不多,勉强糊口。
福伯心地善良,每次打扫完魏瘸子他们的房间,总会带回来吃的喝的,分给矿工们吃,有时候还有烟和喝剩的酒。
所以矿工们都很服他,敬他三分!
都说矿工野,不论干什么都跟狼一样,拼了命地抢。
第一顿晚饭,赵宇就见识到了矿工的粗野。
矿工的饭会有人专门做好,抬到屋里来。
一桶大锅菜,一桶稀粥,外加一袋子馒头。
赵宇像吃食堂一样,拿着饭盒准备排队时,矿工们早就一拥而上,疯狂争抢。
不到三分钟,饭菜便被一抢而空。
赵宇走近一看,稀粥都没剩下一口。
他拿着饭盒的手垂下来,无奈苦笑。
福伯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乐呵呵呵地笑着。
“瓜娃子!在这里你想活的话,就得跟山上的狼一样,从别人嘴里夺食!”福伯抽完一袋烟,在门槛上磕了磕烟灰。
然后从身后的布袋里掏出两个馒头,一根火腿肠,扔给赵宇,“拿着!以后可不是每次都有。想吃饱饭,就得靠抢,明白了吗?”
赵宇认真地点点头,咬了一口馒头,有点发硬,不知道放了几天了。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赵宇学聪明了,眼一直盯着饭桶。
送饭的一声招呼,赵宇一个箭步抢占最有利的位置。伸出大手,左手抓了一把鸡蛋,右手抓了几个馒头。
把馒头和鸡蛋统统放进脖子上挂的布包里,布包是和福伯借的。
赵宇手速极快,又从布包里拿出两个饭盒,舀了两碗稀饭。
拿着抢来的战利品,赵宇笑着把稀饭递给福伯,又从布包里掏出鸡蛋和馒头,炫耀似的晃了晃。
福伯笑着喝了口粥,摇摇头说道:“你个瓜娃子,不欠别人的情,是个人物!”
赵宇就是这个性格,别人帮了他,他一定会帮回来,绝不欠人情。
吃完早饭之后,赵宇开始跟着矿工们下矿。
三个人一组,坐上采矿的小矿车,顺着简易的轨道,朝着幽深的矿洞一路走下去。
矿洞有一定的倾斜角度,赵宇坐着矿车,走了两三公里,才来到一千多米的地下。
一开始还能看到洞口的微光,越往下走,微光越来越弱,直到全部消失。
矿洞中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盏昏黄的电灯,像黑夜中的萤火虫,只照亮周围巴掌大的一片地方。
在藏南服役时,赵宇也深入过幽深的洞穴。
那里的洞穴虽深,却很宽敞。
但是矿洞很窄,直径不足两米,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赵宇第一次下矿井,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两只手紧紧抓住矿车的边沿。
同行的老矿工轻轻拍了拍赵宇的后背,微笑着说道:“小伙子,第一次来都紧张,次数多了就好了。干我们这一行,不出事不要紧。一出事全完,就是一锤子买卖,生死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