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深处涌动着异样的力量,仿佛有什么即将破体而出。
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发出那个震颤的音节:
“vorni!”
词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裂着星榆的声带。
当那个词终于脱口而出时,难以抗拒的力量开始撕裂她的人类外壳。
皮肤开始融化,仿佛蜡像在烈日下慢慢消融;骨骼发出不正常的咔嗒声,似乎有无形的手在重塑她的骨架,强行将她推向原本的状态。
而她如今已经失去了主动控制形体变回人形的能力。
星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目光触及之处,融化的过程立即停止,皮肤重新凝固,恢复人类的质地和色泽。
这种被动的自我塑形甚至有让她感到不合时宜的好笑——
她试图环视全身,但这个动作本身就充满了荒谬感。
每当她的目光扫过一处,那里就会短暂地恢复人形,而刚刚恢复的部位又开始融化。
就像是在和自己玩一场永远无法胜利的躲猫猫。
相比起这里静默的拉锯战,周遭的世界却已经陷入了恐惧和混乱之中。
房间温度急剧下降,仿佛所有的热量都被这个神秘的词语吸走。
寒意如有实质,刺骨的冷气在空气中盘旋,所有人呼出的气息都在瞬间凝结成白雾。
这仅仅是恐怖的开端。
原本井然有序的祈祷瞬间中断,每个人都仿佛被推入了自己最深层的噩梦之中。
“我的影子在吃我!快把灯关掉!”一名梭子侍从尖叫道,抓起地面上的碎片深深捅入自己的眼眶,“它们来了!”
另一人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皮肤,仿佛要将它整个撕下来。
“它们在我的血管里爬!我能感觉到它们!挖出来!帮我把它们挖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奥斯汀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住头,指甲深深陷入头皮:“我不逃了……我不,再也不逃了……”
守望者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全身的金属都发出不正常的嗡鸣声。
“不……这不可能……”
守望者喃喃自语,目光疯狂地在房间里扫视,仿佛在寻找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它们在我的电路里!丝线……不,是虫子!无数的虫子在我的身体里爬!”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蓝光星河般倾泻而下,在守望者周身编织出闪烁的蓝色网络。
原本在她耳边低语的呓语,瞬间消散无踪。
守望者的眼神从幻觉的混沌中骤然清明。
环视四周,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四名梭子侍从已经沦为了疯狂的傀儡。
有人用指甲疯狂地剜挖着自己的眼睛,鲜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有人对着虚空尖叫;还有人在地上打滚,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皮开肉绽。
守望者猛然意识到,若非那道突如其来的蓝光,自己恐怕也会沦为这群可悲虫豸中的一员。
“这、这是什么?”守望者的声音颤抖,“织匠?这是您的力量吗?您……您真的在保护我?”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但随之而来的是……优越感。
与梭子侍从不一样,与织线者不一样……
她是特别的,是被保护和眷顾的。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仿佛在经历顿悟:“我一直都错了?您的存在如此真实,如此强大!我过去的怀疑是多么可笑!”
电流再次在守望者身上跃动,蓝色的光芒映照出她眼中涌出的泪水,瞳孔在狂喜中不断收缩扩张。
她终于明白,永恒织匠真实存在。
明悟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对电流的控制似乎变得空前强大——
“不要……”
就在这片混乱和狂热中,一道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声音响起。
织线者的身体在地上痉挛,手指在地板上留下血痕,艰难地向守望者的方向蠕动。
“莎…利……”织线者的声音沙哑而破碎,“不能……相信……”
守望者沉浸在这一刻的领悟,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织匠的旨意!这全部都是命运的安排!”
此时,星榆看见她的信息发生了变化。
【追奉:神圣矩阵信徒】
一行新的信息缓缓浮现。
守望者经历了深刻的蜕变。
这个曾经只是口头上宣扬的人,直到此时此刻,真正沦陷在了狂热的信仰之中。
织线者发出绝望的呜咽,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却仍然试图用最后的力气传达信息。
“救……”
他的手指颤抖着摸索向掉落在地上的通讯器。
“救……莎利……她真的……相信……”
这断断续续的话语如同垂死的呓语,却蕴含着某种急迫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