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
“啊……”
星榆站在雨滴委托所的门口,叹了口气。
大门已经紧闭,还被上了锁。
她慢慢转身,背靠着门滑坐下来,又发送了几条信息,然后随手将终端甩在一旁,陷入了等待的沉寂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星榆都开始渐渐觉得烦躁,一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希尔向雨滴委托所的方向慢慢走来。
昏暗的光线之下,可以看见她原本白色的衬衫几乎完全被染成了暗红。
见到门口的星榆,希尔明显一愣。她弯下腰来,长发几乎要垂到她的脸上。
头发上也布满了结块的血迹,铁锈味混合着浓重的酒气,散发出奇怪的组合味道。
“……星榆?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还在这里干什么?”
星榆抬起头看向希尔,站起身来。
她摘下了手中银色的代理人胸牌,在希尔面前晃了晃。
“你看。”她简短地说道。
“你……大晚上的在这等我,就为了这个?”希尔的眼睛微微睁大,略带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惊讶,“六级?!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啊。”
“嗯。”星榆点点头,将胸牌放进口袋,“这个等级很高吗?我看每个人都挺意外的。”
“很高啊。非常高。景成干了整整十年呢。”希尔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开始解开雨滴委托所的的门锁,“恭喜。等到明天,她们说不定要不高兴了。”
她的声音里有着疲惫,并不像以往一样开朗和健谈。
希尔走进空荡的雨滴委托所,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她随手打开墙壁电灯的开关,电力不够稳定,灯泡闪烁了几下才勉强亮起。
星榆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你还不回去?”脱掉风衣的间隙,希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会还想着做任务吧?既然过了考核,就早点休息吧。”
“嗯……”星榆含糊地应答。
她确实还没找到合理的黏在这里的理由。
“我先去洗澡。”希尔将风衣往沙发上一甩,走进淋浴间,“不管你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声,隐约伴随着难以察觉的叹息。
星榆独自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仔细盯着终端上的时间。
现在是十点,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一会。
再拖一会儿。
没过多久,浴室的门被推开,希尔裹着温热的水汽走了出来。
她的长发还在不停地滴落水珠,但无心擦拭,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好了。”希尔用毛巾随意地擦拭着头发,走向星榆,“你大晚上的在这等我,不会真就是等我表扬吧?”
“呃……”仿佛已经被看穿了心思,星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希尔,你成为代理人多少年了?”
“连敬称都不叫了?”希尔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星榆的脸颊。
意料之外的大力和疼痛让星榆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立刻往后闪躲开。
“啊,抱歉。”希尔才反应过来似的收回手,眼中闪过歉意。
“十七年吧,但要是说打打杀杀,差不多从我出生就开始了……可能三十年?问这个干嘛?”
星榆几乎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这个问题的用意:“这么多年来,你难道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比如……完全超出理解范围的?”
“奇怪的事?”希尔轻笑一声,“这地儿到处都是疯子,说不定我们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你不属于这里,所以还不明白。在这地方,最奇怪的事情就是没有事情发生。”
希尔的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桌上的烟盒,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停住了。
“怎么?今天又遇到什么事了?”
星榆顿时,意识到希尔大概还在把她当成来自a环、甚至是主城的“大小姐”。
“你就没有想过……离开郊区吗?”
话音一落,星榆感到希尔的目光向她扫过来。
那目光中丝毫没有往日的温和,反而透着一股让她感到陌生的锐利。
“那个词太难听了,星榆。”
希尔垂下眼,声音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冷漠。
“我对挤破头去追逐一个虚假的影子没有兴趣。”
“你——”星榆直到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预料之外要更加紧张,“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是。郊区永远低于城区,就像普通人永远低于超凡者、精神系永远低于体能系。就算成为所谓的‘例外’,也不过是披着恭维外衣的偏见。
“我们被早安排好,天生就屈居人下,就算离开又能去哪里?去另一个被设计好的牢笼,将自己的挣扎摆出来供人取乐?
“这里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