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纭姿随口一问,没等红玉回话,就轻手轻脚地踱到叶千琳的床沿。她瞅着叶千琳眼皮子底下那场不太安分的舞蹈,心里暗暗发笑。
“哎哟,大姐!”
叶千琳似乎觉察到自己快露馅了,猛然“悠悠转醒”,睡眼迷蒙地一睁,望见叶纭姿,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
叶纭姿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在暗暗发噱。这庶出的妹妹演技何时变得如此炉火纯青?是自己太天真,还是她隐藏得太深?
瞧着叶千琳欲起身,叶纭姿顺势搭了把手,面容平静如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四妹快躺好,好好歇着,早点康复。要不,姐姐这辈子都得揪心了。”
这话一落,叶千琳躲在被窝里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疼得眼眶泛红:“姐姐别这么说,我也不是很痛!”
话音未落,叶千琳抚着脸颊,泪珠子像断了串的珍珠,颗颗滚落,配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叫人心疼。
若是在前一世,叶纭姿或许早已心软,对她言听计从了!
但前尘已逝,叶纭姿已看透叶千琳的真实嘴脸。眼下这副姐妹情深的戏码,哪里还能糊弄得了叶纭姿?她心里明镜似的,明白自己当年那池塘一劫,全是拜这位“深情厚谊”的妹妹所赐!
“你受委屈了,我那里有很好用的美容秘宝,待会让红玉取来,你的脸可别落下疤痕!”叶纭姿边说边细细审视着那伤痕,脸色微妙变化。
落水那事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这一世,她早有防备,知晓宋元纯身旁有个不安分的丫鬟。那次找宋元纯,就是要安排那丫鬟提前潜入池塘,让叶千琳也尝尝前世自己所受的苦楚!
在这年月,女子最重视的便是容颜,一旦留疤,将来夫家嫌弃,即便嫁了人,日子也难有晴天。
“多谢姐姐!”叶千琳浑然不知叶纭姿的冷意,泪光闪动,声音微颤。她垂下头,轻轻一叹:“我这张脸要是留了疤,往后怕是没人肯要了。只求能陪在姐姐身侧就好。”
叶纭姿心头一紧,望着叶千琳满脸的哀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别往心里去,这世上灵丹妙药多的是,保准你这脸上的小痕迹消得无影无踪,不用担心留疤。你啊,就安心养着,别胡思乱想。”叶纭姿压着心底的恼火,声音虽柔,却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叶千琳似是感受到了叶纭姿的不悦,心头一紧,忙接口道:“但愿姐姐吉言成真,别让我脸上留痕。不然,我自愿为姐姐做牛做马,一辈子跟在姐姐身后。这世上,除了娘亲,就数姐姐待我最好!”
叶千琳眼含委屈,心中却是另有所图。说白了,自贬为奴,无非是想做那个贴身陪嫁,靠着这份“牺牲”,将来叶纭姿若把她许配给未来的夫婿,那岂不是飞上枝头?
况且,太后对叶纭姿的偏爱众所周知,春宴上已露端倪,沈家夫人的位置指日可待。
再说,胡大夫也说了,就算真留点疤,也不碍大事,凭她的姿色,讨得欢心还不容易?
叶纭姿心知肚明叶千琳的盘算,心头顿时凉了半截,原来叶千琳藏着这样的小心思!
脑中一闪而过的,前世之时也有叶千琳与沈聿铭亲密的场景,叶纭姿的手指不自觉抠进了掌心,疼痛让她清醒。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妹妹,怎能做丫鬟?让人听见笑话!”叶纭姿强挤出一抹微笑,竭力按捺怒意,“你安心养伤。五月份,娘亲要去靖远寺为爹和大哥祈福,说要带咱们同行。那里的方丈医术高超,定能让你的脸恢复如初,完美无缺。”
话语间,叶纭姿无意间抬眸,视线正好撞上了站在一旁的红玉手腕上的那块淤青。
“把手给我看看!”叶纭姿神色一凛。
这几日,她特地让人留意雨琳院,之前叶千琳私下教训红玉的事,目的不言自明。
昨晚春宴上的尴尬,叶千琳定是迁怒于红玉了。
今日既然撞见,不妨摆到台面上说说,毕竟老夫人最厌恶苛待下人的行为!
叶千琳一惊,心中立时七上八下。丞相府向来善待仆人,大夫人更不容许虐待之事。上次因疑心红玉背叛,加之情绪不佳,才失手重了些。哪知今日竟如此凑巧,被叶纭姿抓了个现行!
“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红玉下意识缩手,神色躲闪,眼神不时偷瞄叶千琳。
叶纭姿脸色微沉,没等红玉说完,便拉过她的手。手臂上那一大块淤青,显然是掐出来的痕迹,哪是一跤能摔成这样的?
“哎哟,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咱丞相府欺负人?府里规矩严着呢,可不允许私下里动手动脚的。快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叶纭姿边说边板起了脸,眼神越来越凌厉。
她那双平日里明亮如水的眼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转向叶千琳时,她又开口:“还有你,怎地能受了这气也不吱声?敢对你下黑手的,胆子比天还大吧?”
叶纭姿言辞间满是冷意,似乎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越说越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