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等着陆凌雪嫁进来,带着大家一起挤兑我?”苏禾闷闷不乐地说道。
她真不想当妾。
如今有钱了,她得赶紧走才对,免得真的哪天昏了头,对男人动了心,那可真是死路一条……
哪家主母会允许自己的夫君有个宠妾?
她又哪敢赌裴琰会一直喜欢她?
苏禾埋下小脑袋,一针一线地把绣帕认真绣完。这是她第一次拿绣花针,第一次在帕子上绣花。虽说讨了巧,但毕竟是有天赋,绣出来的东西有模有样。
雪色的帕子上,银杏叶飞舞,她再用金线绣了点点星光,把帕子举到光下看,更显华丽。
“送给大人如何?”苏禾说道。
“大人肯定喜欢。”秋韵捧着帕子,连声赞叹:“姑娘就是心思巧,聪慧得很,没有姑娘学不会的东西。”
“我也这么觉得,我可太厉害了。我若是有个好爹,那我今日说不定文能考状元,武能杀敌军。”苏禾趴在桌子上,拨弄着铜顶针,闷闷地说道:“可惜我只有一个狗渣爹,你说,他什么时候才死呢?他死了,他的家产我能不能分一些?”
“肯定会早死。”容玉撇嘴,不客气地咒骂道。
“坑害姑娘的,全都会死。”容辞捧上了甜汤,也骂了几句。
苏禾托着小脸,仰头望天,幽幽地说道:“可是我们最后全都会死,化成泥土,被虫子拱来拱去。”
秋韵:……
容玉:她怕虫子啊!
苏禾叹了口气,又道:“若有来生,我想当一棵树,就站在大山里,吸取日月之精,天地之灵气,修成一只厉害的树精。然后就出来找男人……”
那时候她一定很厉害,她就去找裴琰,把他抓回山里,就关在山洞里,天天折腾他,让他哭、让他求饶,还要问他知错了没有!
秋韵几人对视一眼,装聋作哑地走开了。
姑娘过得苦,所以几人都很心疼她,愿意陪她一起骂恶人。可是姑娘这梦想太不一般了,她们不敢附和。
天色愈暗,苏禾累了一天,晚饭也没吃,就靠在藤椅上睡着了。
“怪了,姑娘今日居然没叫饿。”容玉端着红烧肉拌饭站在藤椅前,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姑娘心情不好,让她睡吧。”秋韵手指立在唇边,拦住了容玉。
“为何心情不好?”裴琰拎着一篮子的荔枝进来了,看着歪在藤椅上的苏禾,沉声问道。
几人赶紧行礼。
“大人,姑娘许是今天太累了吧。”
“是因为受欺负了,姑娘昨日就晒得厉害,今日又被她们挤兑冤枉……”
裴琰把荔枝递给秋韵,沉声道:“去找管事领些冰块回来,把这个冻上。”
“是。”秋韵赶紧接过了荔枝,欣喜地说道:“姑娘醒了看到荔枝,肯定高兴极了。”
裴琰从苏禾腿上拎走了小狼崽,准备把她抱起来,放榻上去睡。
苏禾迷迷糊糊的,只见到裴琰站在眼前,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她怎么能梦到他呢?这简直太可怕了呀!
动了心的女人,比猪还不如。她在叶朗那儿已经尝过苦涩的滋味了,怎么还能再来一次?裴琰比叶朗身份更尊贵,叶朗她都得不到,何况裴琰?在这里混吃混喝,混到机会离开就行了,怎么就会梦到裴琰呢?
“裴琰……比猪都不如……”她呢喃着,挥挥手想赶开梦里的裴琰。
秋韵和容玉都避开了,这话能听吗?
不怕被割耳朵?
裴琰慢慢站直了身子,眼里的光有些冷黯。
苏禾嘴里没几个字是真心的,不过是图他能庇护她!可他就偏不信了,还收服不了一个小苏禾?
“骂谁?”他又弯下腰去,捏着她的眼皮子,强行让她睁开眼睛。
苏禾迷糊了一会,看着裴琰的脸,小声唤了一声:“裴琰。”
裴琰冷笑,她还真敢骂,真敢答!白天造谣他不行,现在骂他猪都不如。就这样,还要吃他的荔枝,让他去给她跑腿办事!
“苏禾,我是不是惯着你了?我是你能骂的?”他把她抱起来,反摁在腿上,挥起手就往她屁股上用力拍了几巴掌。
真的一掌比一掌打得重。
那掌掌到肉啊,打得臀肉直颤。
不用想,肯定打红打肿了。
苏禾的瞌睡一下就跑了个干净,晶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直落。
她睡得好好的,谁也没得罪,怎么就挨打了呢?
“你为什么打我?”她呜咽着,握着拳头往他的身上捶了一拳。
果然动了心的女人连猪都不如,猪还能安静地睡个觉,她连安静睡觉的权利都没有。
“你还敢打我?”裴琰被她一拳头捶得咚的一声响,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秋韵和容玉、容辞已经跪下了。
她们都不明白,怎么突然又打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