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大门缓缓关上,那些家丁得了命令,也如同踹狗一般的将胡一川给踹开,往他身上吐了几口唾沫,恶狠狠的跑开了。
邢敏看着国公府这些豪奴目中无人的模样,目光闪缩片刻,下意识侧头看了人群中的戚元一眼。
戚元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邢敏便会意,上前对着胡一川叹了口气:“国公府位高权重,我们大人愿意下令请国公夫人过堂,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你也看到了国公府如今的态度。”
百姓们一个个的都盯着邢敏。
胡一川也梗着脖子抬头:“刑大人,叶瑾绣是杀人凶手!”
邢敏更深的叹气了:“刚才国公夫人也说了,她并非有意害你哥哥,你哥哥是自己受不了刺激郁郁而终的。”
其实这本来也很难定罪。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百姓们最讨厌的是什么人?
当然是潘金莲那种不守妇道,谋害亲夫嫁给奸夫的人。
而且奸夫淫妇还互相为了彼此,杀妻杀夫。
这实在是戳中了大部分百姓的痛点。
他们纷纷喊起来:“什么无意的?潘金莲还能是个好人啦?”
胡一川同样悲愤至极,也不知道是被那些家丁打的还是被气的,他猛地吐了扣血,掷地有声的问:“她说无意就是无意了吗?”
他站起身来,面相百姓,指着天一字一句的说:“我哥哥为了娶她,倾家荡产为她流放的父母赎身!然后安置她和她的家人,更是借钱都要让她的弟弟读书!可是结果呢?”
百姓们哄然。
他娘的比潘金莲还狠毒。
潘金莲也没这么榨干武大郎再毒死人家啊!
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胡一川忍不住哭出声来,铁骨铮铮的男人,嘶哑着声音质问:“她另攀高枝,跟我哥哥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跟人通奸,气死我哥哥,这就是无意吗?”
“若这算是无意,那无意间犯下的错就不是错了,对吗?”
“举头三尺有神明!那我哥哥算什么?我哥哥难道没有父母亲人?我的爹娘在地底下等到我英年早逝的哥哥,知道他年少横死,孤冢黄昏,我父母能安息吗?!”
“不能!”白芷带头喊了一声。
百姓们便也跟着沸腾了:“不能!让奸夫淫妇赎罪!让奸夫淫妇赎罪!”
奸夫淫妇倒是成了皇帝的岳父母了,坐着享受荣华富贵,还能高官厚禄。
怎么,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有权有势的人就做什么都对吗?
国公府外沸反盈天,国公府内死气沉沉。
百姓们的骂声喊声隔得老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的深宅大院,头一次变得嘈杂缭乱,让人无所适从。
楚国公府对门就是成国公府。
两家隔得近,出这么大的事,成国公府当然也都知道了,派了人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帮忙?
柳夫人神情怔忡的坐在原地,看着管事的等回话的样子,一时没有回话。
还是柳明珠晃了晃她,又急又气的喊:“娘!您快说啊,快让人把那些刁民都给打走!”
柳夫人这才回过神来,面色复杂的看了女儿一眼,摇了摇头,让管事出去好好回话,谢过成国公府的好意。
柳明珠实在不解:“娘!那些刁民把祖母都气的摔伤了,现在成国公府派人过来帮忙,您怎么还把人打发走了呢?”
“你知道什么?”柳夫人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吗?法不责众,怎么,你要把那些人全都抓起来打吗?”
聚集的百姓那么多,本来就已经是群情激奋了,要是这个时候敢抓人,那就说不得会引发骚乱。
到时候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现在家里的事情还不够多,名声还不够臭吗?
想到楚国公夫人,柳夫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婆婆以前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看不出来。
发出这样的感慨也不只是柳夫人自己一人,今天但凡是住在皇城边上的这些勋贵朝臣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毕竟闹得这么大的阵仗,后来更是出动了五城兵马司和巡检司的人来维持秩序。
与此同时,铁御史也知道了这事儿。
铁御史没好话,他对柳家的观感极差。
听见出这样的事,立即便转头求见永昌帝。
永昌帝刚刚才见过前来求见的瓦剌使臣,正准备让内阁众人商议边境互市的事儿,顺带再问问朝臣对柳王妃归来的事如何看,又如何定下名分,便听见说铁御史求见。
想到铁御史,永昌帝就有些头痛。
这人真是人如其名,头也是铁的。
可他还不能不见,咳嗽了一声便下令召见。
铁御史一进门便跪在地上,求永昌帝大义灭亲。
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