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矿山。
红日已经缓缓隐没在半山腰,矿场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也逐渐停了下来。
落日的余晖洒在疲惫的矿役们身上,拉长了他们劳作一天后的身影。
兵卫们吆喝着让这些辛勤劳作一日的矿役们停下手中的活计,去休息片刻。
随后,便有人抬着一桶桶热气腾腾的米粥和一筐筐馒头走来,准备给矿役们发放饭食。
萧儒柏神色凝重,他仔细地检查了这些饭食,先是凑近米粥,轻轻嗅了嗅气味,又用勺子搅动了几下,查看米粥的质地和色泽。
接着,他拿起一个馒头,掰开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稍稍安了心。
毕竟,矿役们的饮食安全至关重要,他不敢有丝毫马虎。
可在矿场上呆了一会他就有些乏了,来了矿山后,他就染上了风寒,此时只是吹了一会儿风,他便又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的长随银宝一直跟在身边,见他这般不舒服的样子,心里很是着急,上前劝说:
“八爷,您看您这身子,实在是不舒服得厉害,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您要是有个好歹,可让小的怎么办呀!”
就在这时,巡视了一圈的汕王也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萧儒柏,说道:
“八弟,你这身体要紧呐!你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还是提前回京治病吧。这矿山有我盯着,绝不会出现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萧儒柏听了三哥的话,心中有些犹豫。那些西归之人虽然已经安排妥当,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再盯一会。
但此刻他的身子的确发虚,只能道:
“好吧,我先一步回去休息。若有什么情况,皇兄叫人及时告知我。”
萧儒柏刚刚离开,汕王便阴沉着脸,向手下暗暗递了一个眼色,那些原本看似和善给矿役发放食物的兵卫,瞬间就变了脸色。
他们凶神恶煞地冲向矿役,将刚刚发下去的食物又硬生生地抢了回来。
矿役中有人露出满脸哀求之色,声音颤抖着说道:
“官爷啊,我那兄弟身体实在是虚弱得厉害,都快抗不过去了,求求您行行好,就留下一个馒头吧。”
可那些兵卫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还露出残忍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种变态的快感,似乎很享受看到矿役们绝望的表情。
其中一个兵卫一把夺过一个瘦弱矿役手中的馒头,还用力推搡了那矿役一把,使得矿役摔倒在地,他却张狂地大笑起来,嘴里骂骂咧咧:
“就你们这些贱骨头,也配吃饱?”
另一个兵卫更是恶劣,他故意将馒头在手中抛来抛去,看着矿役们渴望的眼神,他不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更加得意洋洋。
当矿役哀求时,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仿佛矿役的声音如同苍蝇的嗡嗡声一般让他厌烦。
“都给老子闭嘴,再啰嗦连这臭水都别想喝!”
他们狞笑着,竟将馒头狠狠地踩在脚下,直至粉碎。
“畜生吃饱后就不爱干活了!”
紧接着,又有几个兵卫抬来了几桶散发着令人作呕臭味的水,重重地放在地上,呵斥着让矿役们喝水充饥。
矿役们望着那发臭的水和被踩碎的馒头,心中虽充满愤怒,却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不公与屈辱。
等兵卫们大摇大摆地走远后,矿役们无助地缩在一起,人群中响起了阵阵抽泣声。
他们原本满心期待着回到大奉,以为日子会好起来,可如今哪里想到,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外一个更深的火坑。
有人强忍着悲伤,试图鼓励大家:
“兄弟们,昭庆殿下说过,咱们挨过这两年就能离开矿山了,那时候朝廷会分给咱们土地,到时咱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话音刚落,就有人立即泼了一盆凉水,绝望地说道:
“什么两年之期,那根本就是说给天下百姓听的!两年过后,谁还会记得我们这些可怜人啊,我们早就被折磨死在这矿山里了!大奉皇室根本就没想救我们,不过是想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矿役们听着这些话,心中越发悲凉,对未来的希望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仿佛一点点地熄灭了。
当人们还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与无奈之时,人群里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惊叫,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病弱不堪的姑娘摔倒在了矿洞边。
人们急忙围了上去,当看清姑娘的状况时,每个人的心头都不禁一紧。
这姑娘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已然是奄奄一息了。
她的哥哥此刻心痛得浑身颤抖,望着妹妹那毫无生机的面容,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心中的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们的爹娘临终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