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君颜打平一局,比试依旧要继续。
而下一局,便是少年组。
景德帝看着被萧儒柏带到他面前的修逸,心中百感交集。
他已经知道那日与西秦人对弈的,并非晟儿,而是面前的这个孩子。
但害怕西秦人会对修逸下手,老八一直没敢泄露真相,这才得以让这孩子顺利等到了今日。
景德帝抬手拍了拍修逸的肩膀,问道:“可紧张?”
修逸平静摇头:“没什么好紧张的!”
景德帝似乎在这孩子的眉宇间看到了自己的长子,他心中有些发堵,拿起桌案上的面具,亲自挂在了修逸的腰间。
“去吧,叫他们看看咱们大奉少年的厉害!”
这面具,就是修逸对战西秦奴泥犁所戴的那一只。
修逸重重点了下头,只留下两个字:“我会!”
萧儒柏带着修逸入场时,众人都惊讶了,纷纷议论道:
“我听闻这场对局,选的是那日在魁星楼赢下棋局的小少年,我听说那少年是汕王世子啊,这小少年又是谁?”
“那这小兄弟能赢下棋局么?这局棋只有赢这一条路啊!”
众人都无比担忧,因为给大奉翻盘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慕容燕见到入场之人,满脸怒容地起身指责道:
“大奉拿出来的名单上,参加此弈局的可不是这个孩子!你们到底有没有信用?”
另一位西秦人附和:“即便更改,也该与我们商量一下,怎能如此不尊重对手?”
沐云书转头看向叫嚣的西秦人,“你们怎知修逸不是名单上的人?”
慕容燕皱眉,名单上写的是曾与西秦奴对弈的少年,他们已经打听到那少年是汕王世子,让他叫蜱虫咬伤,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修逸也不过多解释,只摘下腰间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又拿起棋子,在棋盘上摆了一会儿,很快就将与泥犁对弈的那盘棋复原了出来。
有在魁星楼见过此棋局的百姓立即高喊出声:
“是他,就是这位少年赢下了西秦人,他今日的穿戴与那日完全一样,在下认得他!”
“没错,棋局也复原得分毫不差,除了这个少年不可能是别人!”
“等等,西秦人为何会以为是汕王世子?我听闻汕王世子突发恶疾,难不成是西秦人动的手脚?”
“真是太可恶,太卑鄙了!少年郎,你一定要狠狠给西秦人一个教训,让他们再不敢欺辱咱们!”
看着激愤的大奉百姓,慕容燕牙关紧咬。可恶的大奉人,居然玩声东击西的那一套!
不过不要紧,他们早有准备,绝对不会给这孩子任何一个赢棋的机会!
慕容燕微微扬起脸,朝不远处阁楼上的人看了一眼,那人立即点了一下头,示意一切都准备就绪。
这个藏在阁楼上的人,正是西秦棋圣的得意门生,赫连先生。
上次他没能出手教训这个大奉的少年,让他侥幸赢下了泥犁一局,这次,他一定要把这孩子打得信心全无,这辈子都不敢再碰棋子!
而场中的西秦少年,不过是代替赫连先生落子之人。
为了赢,他们可不管自己作不作弊!
棋局开始时,一个西秦大汉站到了西秦少年身边,放在身侧的手在暗中变换着手势,为少年传递着信息。
这些动作做得隐蔽,却没有逃过修逸的眼睛,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与对手作了一揖,开始了棋局。
众人又屏气凝神观起棋来,这一局相比于之前的三局竟是正常了不少。
两人的棋风都十分大气稳重,一时间还看不出什么端倪。
棋盘之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仿佛是两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激烈交锋。黑子如龙,气势汹汹,欲吞山河;白子似虎,威风凛凛,坚守阵地。每一步棋都暗藏玄机,每一个落子都决定着生死存亡。
太阳渐渐移到正空,晒得西秦少年出了一头细汗,但修逸却不见半点浮躁,依旧沉稳地将手中棋子落于棋盘上。
那棋子落下的瞬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震撼人心。
两炷香都燃尽了,两人之前的布局也明朗起来。
此时的棋局宛如一幅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黑子形成的阵营犹如黑云压城,咄咄逼人;白子构建的防线恰似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双方妙招频出,观者无不惊叹,仿佛置身于一场惊心动魄的智慧较量之中。
看到这样稳健的棋风,众人都不由惊叹:
“如此运筹帷幄,这竟是两个十岁小童下出的棋!老夫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这修逸小公子不骄不躁,实在有大将风范,也不知谁家教育出这般优秀的小少年!”
“你们不知吗?这修逸小公子的本名叫萧修逸,是……是大皇子的骨肉,一直养在昭庆殿下身边!因为他父亲的事情,他没能得到皇室的认可,可我觉得,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