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书刚刚见到景德帝时,虽然惊讶,但心中并没什么波澜。
但听到他向自己道歉,一股酸意竟冲到了鼻尖,喉咙也苦涩了起来。
她无法否认,她是在乎的,在乎官家对她的看法,她会因他的误解而难过,同样会因他是一个好皇帝而自豪,因他几句温暖的话而感动。
只是她并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微微扬起头,不让人看见她眼底的情绪,清了一下喉咙道:
“雪烟的事我也有疏忽的地方,我应与海公公说明雪烟的症状!至于袁家的事情也怪不得您,佛祖神通广大,却也顾及不了众生,您能站在正义的这一方揭露袁家的丑行,已经叫我们很感激了!百姓都在夸赞你,听到那些夸赞,我会发自内心的高兴。”
景德帝每日不知会听到多少奉承讨好的话,可他觉着那些话都不及沐云书这一句让他欢喜。
他在女儿眼中,是一个维护正义的好皇帝么?有些骄傲是怎么回事啊!
他按住直往上翘的胡子,佯装不悦地道:“哼,话说的漂亮,心里不知道在怎么骂朕吧!不然怎么左一句官家,右一句官家的叫!”
看着景德帝有些幼稚的样子,方锦音都不由弯起了嘴角,她朝沐云书点了点头,沐云书才红着脸道:
“那……父皇和母后可愿留下来吃顿便饭?”
看着女儿这害羞又傲娇的样子,景德帝喜欢得不行,感觉这女儿的性子其实更像自己。
他叉腰道:“好啊,正合朕意!”
沐云书只是客气一下,皇帝怎会轻易在外头用饭,哪承想景德帝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方锦音对海公公道:“你去帮宝珠他们准备一下,让云书陪我们走走!”
海公公忙应了声“是”,带着宝珠退了下去,沐云书也带着两人走出了院子。
瞧见对面屋子似乎挂着许多字画,里面还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景德帝好奇地问道:“这是谁住的屋子?”
听景德帝问起,沐云书便朝方锦音看了过去。
方锦音眸光平静地朝沐云书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修逸几个的屋子,是时候让官家见一见孩子们了。
沐云书明白了娘亲的意思,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总要有这么一天,便对道:“是孩子们的屋子,父皇想进来看看么?”
景德帝听说沐云书收养了几个孩子,也好奇她收养的孩子会被她教成什么样子,便负手跨进了房间。
这间屋子大且明亮,采光要比沐云书的那间好不少,昭庆竟把更好的屋子让给几个孩子住,对这几个孩子还真是疼爱呢!
屋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五张小桌案,不过桌案上放置的东西却是迥然不同,景德帝走到第一张桌案边,随手拿起案上放着的一篇文章,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惊讶。
这字写得刚劲有力,不知下了多少辛苦,怎可能是一个孩子写出来的!
还有这纸上的内容,是一篇策论,文章稚嫩了一些,但景德帝还是能从这字里行间中,读出做文章之人的思路十分开阔,见解也很是独到,绝对是一个可造之才。
他不由看着沐云书道:“这是你那位义兄写的文章?”
他知晓沐家长子在读书,若这文章是他所写,倒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沐云书摇了摇头,“这文章是修逸写的。”
“修逸?是你收养的孩子?他今年多大?”景德帝压抑着心中的惊讶,问道。
“今年九岁。”
“九岁?”景德帝心中的惊讶转为了震惊,就算能写出这般有见地的文章,实在难得!
他的皇长孙也八九岁了,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园子里扑蝴蝶吧!他的皇长孙要是有这点本事,他没准会看在孙子的面子上,立老三为太子!
景德帝心中有些激动,对沐云书道:“好好教他们,万不能成了方仲永!”
话虽然简单,却足以听出景德帝对修逸的期待。
放下策论,景德帝又走到了另一个桌案边,桌案上放着医书和手札,手札上写的是一些观察记录,记录了植物和动物的生长变化,很是有趣。
这手札上的字与刚刚那副字比起来逊色了不少,景德帝舒了口气,觉着九岁孩子能写出这样的字也算不错了,怎能个个都那么妖孽!
看完了手札,他又好奇地拿起了一旁的木头小人,不知道碰到了何处,那小人的“肚子”竟忽地打开了,从里面射出了一根木棍。
景德帝一惊,差点将那小人丢掉,发现射出来的木棍并没有危险,他急跳的心才平缓了下来。
但这木棍换成银针,触碰到机关的人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拿着那木人,他转头对沐云书道:“你别告诉朕,这些小玩意也是那几个孩子做出来的!”
沐云书脸上的骄傲是不加掩饰的,点头道:“没错,都是他们自己鼓弄出来的!”
景德帝挑了挑眉,她觉着这女儿没有实事求是,孩子们可能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