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海公公这么一问,裴淸怜若再反口,那就会显得她医术不精,于是她淡淡道:
“不久前我让医士给雪烟倒了碗水,刚放到雪烟面前,它就暴躁地将那碗水给打翻了,所以,臣女大致已经能断定雪烟得的就是恐水症!”
看到地上那破碎的瓷碗,海公公心口一缩,差点没有跌倒。
他这把年纪,还是听说过一些奇病的,知道这恐水症是极其可怕的病症,不仅无法治愈,还会传染。
若雪烟得了这种病,岂不是……
海公公想都不敢往下想,可裴淸怜却将海公公惧怕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为了不将它的病症过给旁人,若这猫儿没有起色,臣女建议……尽快给它一个了断!”
听闻竟要处死雪烟,海公公六神无主地朝景德帝看了一眼,前几日小家伙在他手心里刁食的可爱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裴女官竟说要处死小家伙,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雪烟已经病成这样了,能不能……能不能叫它好好的去?”
裴淸怜柳眉微颦,无奈道:“公公,多留它一日,旁人就多一分危险,一时心软会后患无穷,臣女可以再观察它一日,可若它依旧如此暴躁,还请官家早做决断!”
景德帝看着那窝在笼子里,警惕地微微弓起身子的雪烟,重重叹了口气。
他与海公公一样,心里有万般不舍,可这些医士照顾雪烟时,很有可能会被它抓伤,他不可能为了一只猫儿,置更多人的安危于不顾!
况且他太了解海公公这个老东西了,他可能会为了最后一丝希望去接近雪烟,这老东西若是被抓伤,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老东西了!
景德帝心里难受,双手扶着腰间的蹀躞,抬头看了看天,半晌才对裴淸怜道:
“那你……再给它瞧瞧,若明日还不见好,就……就替朕送送它吧!”
说完这话,他不敢再看雪烟一眼,大步朝太医院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喝道:“海大富,你这老东西还不给朕滚过来!”
海公公很想去抱抱雪烟,可被景德帝唤了一句,他只能不舍地看了雪烟一眼。
不知为何,他竟在小家伙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失望,那琉璃般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没有乞求,也没有愤怒,只是慢慢失去了原来温度。
“老东西,你还在磨蹭什么!”
听到官家的怒吼声,海公公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拂尘,转身跟上了景德帝,他想求景德帝让自己留下来,可话却被景德帝冰冷的目光吓了回去,终是没敢再吐出口。
随景德帝行至御花园时,海公公还在向后张望着,希望能像从前一样,一回头就见到雪烟在树头躲懒。
他心不在焉,连龙撵停下都没注意,险些就撞到了龙撵上。
回过头才瞧见龙撵前头站着一个清丽的身影,正是面带急色的昭庆殿下。
见到沐云书,景德帝脸上半分笑容也没有,虽然知道雪烟的病可能与她无关,但他现在心情极差,免不了迁怒于沐云书。
冷哼了一声,他道:“朕看你现在真是忙的很,自己的亲事还不够你忙的,还要参合方家的亲事,这些都不说,竟还有闲心给雪烟送零嘴儿,你到底还想管什么?!”
那公公来询问零嘴的配方时,沐云书就已经猜到官家对她生了误会。
她蹙眉朝景德帝行了一礼,淡道:“官家觉得我想从一只猫儿身上得到什么?”
景德帝被噎了一下,心里越发堵得慌,她是不能在猫儿身上图什么,但可以通过雪烟得到海公公那老东西的好感啊!
他的子女们哪个没有变着法的讨好这个老东西,就是因为这老东西没那么容易被收买,他才一直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也因这个女儿看起来无欲无求,他才对她十分愧疚,对她也比旁的子女多了几分好感。
可这种愧疚和好感是因虚伪的表演而起,他便觉得自己是被愚弄了!他厌恶这种被愚弄的感觉!
沐云书感受到了景德帝身上的冷意,但她脸上并无惧色,只加快语速解释道:
“官家,首先,我喂给雪烟的食物没有问题,只是小麦草混合了肉末,不会让雪烟生病,若我想要害雪烟,那没有被吃完的食物很快就会被查到,我怎么会用这样蠢的办法来害雪烟!”
景德帝冷道:“朕没说它的病是你害的,可它病着,你怎能胡乱喂食物给它,你的无知也有可能害了它,知不知道!”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雪烟之前是生了病,是毛球症,我喂给它的猫草丸就是治疗这种病症的,我上次瞧见雪烟时,它状态还不错,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事了,我想见见雪烟,请官家应允!”
景德帝没有听过什么毛球症,而且他也不清楚沐云书懂医,本让沐云书去看看雪烟也没什么,但想到恐水症会传染,他虽生气,却还是会担心沐云书会被抓伤。
沉吟了片刻,他沉声道:“你那小吃食没有问题便算了,有时间多陪陪你母后,她便不会舍